就拔出。
可是玄藏的动作何其敏捷,他手中抱着头颅一转身,由板户上滚过。
只听到木头裂开的声音。
板户已破,刀刃一拔向上。
此时高赖高声呐喊,唿唤侍卫闯入救援。
玄藏一击不中,立刻向邻室潜逃!
但是,却再也逃不出这重重包围的天罗地网。大屋内外都是铁打的精兵。
兵士们本就准备要发动奇袭,因此他们全身上下,都充满高昂的斗志。
每个人手中都亮起了兵刃。
「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闯进来!」
「立刻杀了他!」
「以他来祭刀!」
兵士们一拥而上。
玄藏已然逃逸无门。
(今天我只取到这个首级……)
前后左右密密包围,如同刀腔之林,玄藏是完全孤立了。
(今天我恐怕就要丧生此地……)
玄藏心中已经有了觉悟。
(放火烧死他!)
空中传有一阵吼叫。
但是六角的侍卫却不甚明白,因为没有听到什么奇异的声音。正想要返头听
令之余,玄藏已如疯狂般想要杀阵而出。
于是在下一刻间,来自四面八方的兵刃,已袭中玄藏的背、腕、腹、腰——
如矢鳕般的乱刃,不断砍在玄藏的身上,玄藏不堪其痛,奋力挣出,由回廊向前
纵去。
2
「来得好!」
另一处潜伏的士兵,眼见刀阵失利后,便准备好了一切,俟敌人到来,即喷
出燄火!
火花熊熊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漩涡,将玄藏围在中央。
这一次,玄藏是再也逃不了了。
火燄几乎就要将他吞没了。
然而,就在这最紧急的时候,有一条人影跃入火圈之中。
这条人影是由屋檐下掠阵而来的。
玄藏抱着首级,由一条火线之地奔逃,而这人影就乘隙而入。
在忍法中,就称为「火渡」,果然那条人影就是甚六,浓烟掩蔽了他的身影!
只见他微微和玄藏接触之后,即化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于夜空中。
玄藏也不是立刻就力尽受苦,虽然人在火中,还是要杀个够本,最后他踏火
而来,凭着最后三寸气,连斩了五人,不!只杀死了三人。
「射死他!射死他!」
大地是一片浓浓的煞气,逼得后继的兵士一步步退后,然而如雨点的乱箭,
还是不断连续向火中人发射!
玄藏再也支持不了。双手左右冲杀,但身上早已中了数十只飞箭,再也无法
动弹。
火舌燃上他的外衣、头发、活活淹没他幌动的人影,终于他在火焰中静止了。
胆大者纷纷靠近他一看——人已死,可是巨大的身驱还是毅力不摇地直立着。
玄藏的牺牲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至少利用火渡的甚六已安全脱身了。
而且,甚六甚至已逃离固若金汤的观音寺城。
然而要回到钩之里,还是路途遥远。
甚六在日野川雇用了一叶扁舟渡河,不敢走官道,反而迂回前进。
他来到一个荒凉如死的低湿地,田地散落,多疠瘴沼泽。
手中还是紧抱着那一颗头颅,展开轻功疾行,不久就到了一个深黑色的沼泽
之畔。
(你想到那里去呢)
突地,荒凉的沼泽响起一个恐怖的人声。
「……」
甚六自然放慢了脚步。
四周是如此晦暗,月娘悄悄露出了皎洁的脸。星儿依稀闪烁,只有沼地反映
出稀稀落落的光芒。
(你这只甲贺的走狗……)
「啊!什么人」
(我是这沼泽中的魔鬼,今夜遇见我,你是再也回不到钩之里的。)
「你说什么」
(这个沼泽就是你的墓场。)
「闭嘴!」
甚六脚下加速,想要走出这个阴森森的地区。他的胸中感到一股不祥的压力。
他的手中点燃一个火把,这是用「钩流火术」的忍法幻化而成的。他仔细向
湖泽一照,黑色发臭的沼上,丝毫不见敌踪。
于是他就抱稳了小三郎的头,再度疾行。
可是,一条黑色的蛇缠住了他的双腿。
「啊!」
甚六急于脱身,但是缠住他脚的不是黑蛇,而是忍者专用的飞绳。
他无法再遁走了。
(哈哈哈哈,今天就要你丧身此地了。嘿嘿嘿嘿!)
暗中的敌人,不断用言语来刺激甚六。
甚六的咽喉中发出怒喊,将手中的首级向来人的发声处丢去。
可是,他的双腿却正在下沈……
双腿向软泥深处下沈。
「完了!」
甚六这才发现他足下所立之地,竟是个无底洞。
由于双足被困,他原本斩钉截铁的声音,居然变得有些怯懦。
黑暗中那个神秘声的主人,终于悠然现身了。她,不是个女人吗
她刀中并没有刀刃,只是俏生生、楚楚动人地站在那里,微笑着,有着倾城
之貌。
「如何甲贺走狗这里就是你葬身之所。」
「什么,你是……」
「好吧!我就让你死得瞑目,我是钵屋的瓜女……」
「我生平最怨恨的就是钩幻也斋,现在我把满腔的怒气都出在你的身上,哈
哈哈!」
「你这个恶婆娘!」
甚六使着忍法,想使身体脱困,但是只要他一动,两脚就更会下沈。
不久,污泥已淹至身上。
甚六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沈向地狱的边缘。
「哇!我今日难道真的……」
「你将直坠地狱……」
「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污泥已由他的膝,慢慢淹至腰,然后是腹、胸……
沼泽四处并没有村野人家,即令他狂吼唿喊,叫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听见。
只有夜中小丘上的疏林和田圃,对着他的悲鸣,慢慢溶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他连起伏的胸膛都埋在泥中了。
「到地狱的黄泉路如何我让你带一个伴去吧!」
八女抓住小三郎头上的发,狠力向甚六的方向掷去了。
然而此时甚六的双手已无法再接住任何东西。
突然,一只在夜空中盘旋的怪鸟,俯冲而来,在头颅坠地之前,将它快速地
叨走。
这种贝生之鹰其动作之神速,可能早在瓜女查觉之前,就在暗中窥伺好久,
然后一击得手。
3
普通的勐禽类是不在夜空中飞翔的。勐婴叨着小三郎的头要回钩之里,是要
花上漫长的一段时间的,因为那是一颗沉重的人肉头颅。
不单仅是如此,夜空中的视线不明,也阻碍牠的飞行速度。
牠由这个树梢飞向那个树梢,飞飞停停,却始终不停歇。
但是就在这之前——
许多的百姓一起拥向钩之阵屋。
他们吵吵嚷嚷地要求见蜘蛛丸。
好不容易碰见蜘蛛丸走出来,便迫不及待七嘴八舌地说道:「有一个名叫甚
六的武者,被困于日野川下,他拜託我们来向您求助。」
这个应该不是谎报吧!
他们都是当地居民,而且有些还是常见的熟面孔。
于是蜘蛛丸便派遣可内以下的五名忍者,与百姓们一起去救援。
但是不久之后,又有人在门外求见。
「有个自称为玄藏的武士,他在野洲川之上,奋勇杀敌,与六角之众战得天
昏地暗呢!」
这一次求见的人是个有名望的老爷。据说这件夜战还发生在他家的附近百里
之内。
于是针壳黑市又带着五名女忍走了,留下老爷一个人。
因为蜘蛛丸要扣留他作为人质,若是有半句谎言,将要杀他示众。可怜的老
爷只好乖乖地呆在府中,不敢轻举妄动!
「留着他是要预防万一,千万不要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
然而此刻的义熙,却尽情地享受鱼水之欢,最近他由附近村邻中召来许多美
貌的姑娘,陪着他作乐同宿。
「牛裂之刑」、「傀儡忍法」这些白天惹得他恼怒异常的事物,如今都化在
夜晚的酒色财气之中了。
义熙全心信任的甲贺忍者,却连「傀儡忍法」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单如此,连他所喜爱的宠妾,都惨死在牛裂之刑中!「我虽不杀伯仁,伯
仁却因我而死。」阿万的死亡不都是义熙的责任吗
何况那个怪老人的奇异忍法,也使义熙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为了一解义熙心头疑虑,蜘蛛丸还曾安慰地说:「那个人使的忍法实在出神
入化,但也只是各有巧妙不同而已。」
然后,为讨得将军欢心,又火速到各村间去寻访美女,由十二、三到十五、
六岁,强制押入宫中来。
她们全都是一丝不挂,皮肤吹弹可破的绝色佳人,共有十人,全部陪伴着将
军共渡良宵,在轻纱帐中享尽人间春色。她们被迫脱去衣裳,并且不容抗议,因
为在受到将军的征召之后,就必须有献身的觉悟。
一张龙床,躺上十个女人,实在是有些拥挤。
所选中的美女们,燕瘦环肥——丰腴、纤细各有不同,身材玲珑有致,令饱
嚐酒色的男子也不禁食指大动,颇为壮观。
「你们各端着一杯酒,让我品嚐品嚐。」
于是十名女子,摆着丰臀,无限风情地蹲在他的膝下。
全身不着一丝半缕,高耸的酥胸,浓密下腹部的私处,都叫人一览无遗。
有的人面带酡红、娇羞无限,有的人却身躯颤抖,脸色苍白。
义熙一个又一个照顺序饮着她们杯中的酒汁,细细地品嚐每个不同风味的女
人,以一种欢悦至极的表情,喝干她们所捧的佳酿,接着再使美人横陈,开
始一场疯狂的游戏……
他没有停歇。
终于每个人都有了倦意。
今人难耐的睡魔,包围了帐内帐外,最后他们一个个都倦极而眠了。
虽然牙床狭小,然而一个个裸裎的女体仍是相叠拥抱睡着了。
也许,在义熙二十五年的生涯中,这是一次最甜美的睡眠了。
十个美艳如仙的裸女,包围着他,让他慢慢陶醉,慢慢进入梦乡。
在梦中,一个又一个,那是一个极乐的肉体世界!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断的
性爱动作,相同的高潮巅峰!
(这不是梦,我是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天下没有一个女人敢违背我的意愿
……)
当他在梦中,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回答他——
(是的,这不是梦……好好的享受吧!尽情地……)
不知道这是谁在梦中回答他但是不管是谁,对方都是极为妖异的人物,
因为都能穿透他的绮梦底层……
义熙微笑地点点头。
他陶醉在快感中!
他的手中拥抱着十具软绵绵的女体,可是女体润滑若蛇,他需要用更大的
力气……
他心中的欲火一次比一次更为旺盛!他抱着女体,即又如魂游太虚!终于他
泄精了!一次又一次挤出他生命的根源!
在无限快感中,忽地他看见多彩的云朵,像莲花一般绽放。
(——这是哪里,我究竟身在何处)
朦胧中似乎是有人在回答。
(是冥途,进来吧!你已经中了傀畾忍法《梦遗》,死神即将要带你同赴
西方了……)
最后几句结尾,义熙再也听不清楚了,他的下体如流水般泄出精液,就这样
足利九代将军义熙魂飞天外,命赴酆都……
*
就在同时,由观音寺城出发的六角高赖的军队,以独特的忍法在街道中潜行。
右翼的一队——由八夫从无底沼畔走过,他们不知道就在前几分钟前,这里
曾经吞噬过一个忍者甚六,于是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傀儡忍法帖(10)
原着:早乙女贡
翻译:石小婵
扫瞄校对:CSH
**********************************
忍法。火炎阵
1
义熙好端端的活着。
至少他在钩之阵屋的侍卫面前,看来还是活生生地。
侍卫们听见将军帐内摇铃的声音,快速地走入屋内。
「将这些女子遣回!」
是义熙的声音,确实是义熙的声音。
「送她们回到父母的身边去……」
「是!遵命!」
虽然心中有着某种疑虑,因为他们都熟知义熙的本性,以义熙好色的程度而
言,十个女人还不会如此快速就玩腻的。
然而身为一个主君,为人任性又霸道,自然爱憎之心是十分强烈的。
侍卫们慢慢走入帐中,他们扶着裸女,坐在屋内的一隅。
在年轻的侍卫眼中,她们是裸身的一族,活色生香。
而义熙则在满足之后,躺在帐中唿唿大睡。
「——大人睡着了」
随侍的小官点点头。
于是侍卫们便命令裸女们穿上衣物,带着一些米粮、布帛回到亲人的家中去。
有些年老的父母,一听见女儿自宫中释放出来,便迫不急待地漏夜赶来迎接。
「这些老油条,平常叫他们缴税的时候,不是腰酸背痛,就是老眼昏花,现
在叫他们来迎接小姑娘,走的比飞的还快!」
「哈哈哈,怕你们这些好色鬼呀!」
一些守卫兵士互相逗趣打着诳语,不消一会工夫,来人都走光了。
「好了好了,终于结束了——」
一个陌生的、沙哑的声音发自竹林的顶端,那里好似有着一团糢煳的影子。
是一个老者。白发苍苍,白色的长髯却垂到胸前来了。小兵们拿来火把,仔
细一照,端详着那满是皱纹的脸颊。
「喂!老头。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是来带女儿的吗十个人都
走光了。」
「哈哈哈!我的女儿在这里呢!」
他指指手中的酒瓢。
「蜘蛛那个小子跑到那里去了」
「蜘蛛——」
「叫他来见我,就说我老人家到了!」
「蜘蛛——你不要在这里撒野——」
「你们这些蠢东西,我要蜘蛛丸来见我,听清楚了吗告诉他,我就是「钩」
——」
「什么真是奇怪的老头,好吧!就去请蜘蛛丸大人来治治他。」
这是一个举止无限诡异的老人家,他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忍者吗为什么敢直
唿蜘蛛丸的名讳小兵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到里面去通报了。
然而,里面却起了一阵大骚动。
段藏马上就满头大汗的赶来了!
「劳您久等了!」
一时之间,无论是砂上、床下、坪上都集合了一个个黑夜的人影。
他们的态度是如此的卑躬,甚至连蜘蛛丸也是仓皇着一张脸。
「嗯!嗯!嗯……」
老人微瞇着眼,望着四周男女的影子。除了首领钩勾也斋外,谁能有如此大
的气派呢
「蜘蛛!」
「是!」
「听说你们被傀儡一族给整惨了」
「真是惭愧……他们用的忍法实在太歹毒了,我一下子无法招架。而且…
…像贺麻这般的高手……只有首领您才有办法对付的。」
「贺麻那老小子……哼,我早就想要他颈上的人头。好吧,就让我和将军见
一面吧!」
蜘蛛丸低声向侍卫久米岛询问,久米岛苦着一张脸,表示将军还在睡觉,千
万不可以惊扰他。
可是甲贺忍着——蜘蛛丸,却是夜以继日地,为防范傀儡忍者、六角高赖而
奔波着,就连首领钩幻也斋也不例外。
久米岛不久之后,还是苦着脸来回报。
「不可以惊扰主君的……」他的嘴唇颤抖着。「将军马上就要发脾气了,他
根本就不想见你们……」
「什么将军居然如此……」
不仅蜘蛛丸,连丈介、黑市,也翻着白眼,愤愤不平地说道:「他根本就不
重视我们的辛苦!好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还不如……」
在众人议论之中,幻也斋静静地说了几句话。
「也难怪将军要对你们冷落,你们的行动实在是太迟钝了,叫人不能信赖!」
「可是也不该……」
「我们回到猿子去吧!何况我负伤在身,也需要时间好好调理一下。本来,
我就不存进阶官家之望,只是心怀与傀儡、钵屋一决高下的心愿而已……」
幻也斋毅然地站起身来。
久米岛手捧着三方用布帛包裹的砂金相赠,这是他们的工作报酬。当然,幻
也斋没有拒绝的道理。
甲贺、猿子一党,终于离开钩之阵营了。就在此时,六角的夜袭先锋,已然
突破京势的前线了。
2
尽管甲贺一族灰心的离去,并不表示他们已放弃战斗。忍者为了煳口,常常
不惜揭发他人隐私,或是受雇杀人。然而钩勾也斋毕生的心愿就是消灭以贺麻为
首的傀儡一族。
「首领,究竟过去你和贺麻有过什么恩仇」
「这个嘛——是很久的往事了——」
远在义熙出生之前。义熙的母亲日野富子,是个权力欲及虚荣心极强的女人,
她生下第一个男孩之后,不久旋告夭折,她一心怀疑是宠妾阿今所为。便下决心
要狙杀她,将阿今流放至琵琶湖的小岛上。
「杀掉她,不留活口!」
富子命令贺麻去暗中进行此事,当然是付出颇高的报酬,此外又允诺,让他
脱离傀儡族的悲惨身份,而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人外人。在重酬利诱之下,贺麻
至小岛上,一刀杀死了阿今。阿今当时遭富子流放,自是满怀怨恨。
可是事成之后,富子却开始担心起这个武功高强的傀儡忍者,她是个统御天
下的将军夫人,怎么可以和四处漂泊的傀儡集团有所牵连呢这个狠心的女子又
有了另一个念头——她派出家臣去杀害贺麻,杀人灭口。家臣怕一击不中,便去
请求甲贺的帮助,甲贺的第一杀手就是钩幻也斋。
长禄三年的晚秋。由于这一年夏日烈阳剽悍,到了晚秋时节,竟下了连日的
豪雨,近江的河川水涨氾滥,在琵琶岛附近的人家流失者不知凡几,沿岸一带酿
成天灾。就在这个时候,钩幻也斋和钵屋贺麻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血腥斗争。
双方的喽啰俱多,于是不仅是一场单纯的甲贺忍法和傀儡忍法的凄绝斗争,
他们的属下也身陷此劫,死伤惨重,两人的激战不分胜负,但是钩幻也斋却因估
地利之优势而险胜了。
贺麻身受重伤,单身逃往出云。出云的钵屋之乡,即是贺麻的故乡。漂泊一
生的傀儡忍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自然也不能和常人一样在普通的百姓住
户间混居。他们就像野狗一般在山崖、谷间、溪畔杂居而生。
当然,被逼得潜回故里的贺麻心中始终怨恨着富子,这股怨恨化成一团熊熊
烈火,疯狂地燃烧着他的胸膛,于是他一心教育、养育下属,以求能够复仇。
转眼之间,三十年的光阴不知不觉的滑过。
贺麻老了,幻也斋也老了。双方的忍术都有了惊人的进步,连属下羽翼也一
天天地盛大起来,再加上足利将军投人战斗的烈火中,这三十年的血腥浩劫,终
究是越来越炽,永无了局。
「——原来有这么深的宿仇。」
「贺麻恨我,而我也必杀之而后快。」
幻也斋抬起眉眼,突地转身向钩之里望去。
远处的野洲川附近,燃起片片火光。
哇——哇——哇,一片吵嚷声遮蔽了原本平静的平原。
「开始了——」
「啊——」
「不管他们谁胜谁敢,最重要的是贺麻,他藏身何处呢」
甲贺一行停下了脚步。
六角高赖发动了预定的攻击,由街道进攻的主力,结合了左右的翼队,形成
一股无法抵挡的席卷军力。
右翼由湖岸的湿地带,左翼由山路迂回而来。防守在镜山、三上山三四百米
之地的上岐成招的军队,不知道这是夜袭之军,还以为是雪崩,仓皇的退走了。
固守湖岸的则是富山政长一队,他们虽然是颇为善战,却也没有注意到由湖
上乘舟而来的敌人水军。
钩之里,眼看就要成为刀上俎了。
义熙在宫中不断接到战败后退的消息。老臣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他
却稳如泰山一般。
「你们不要惊慌,这是小场面!」
他依然穿上将军盔甲。
一旁的侍女急忙帮他穿戴,但是他却连钮扣也不扣,就像一具毫无知觉的木
头人一般,等待旁人服侍。他张着惺忪的睡眼,一脸嫌恶。
「我眼睛好涩!」
一面命令女人将灯火移远。
在薄暗中他开始草率地调兵遣将。
「在夜晚利用神射手攻击,可以打击对方的士气,我们应该好好的利用。」
「最重要的就是巩固御阵屋的军防,千万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而分散兵力
才对。」
义熙望着面前这些带兵的将领,以调笑的口吻说道:「那些来攻击阵屋的混
蛋,一看到我的身影,怕不惊心胆怯才怪呢!」
「将军确是雄才大略,但是这次的夜袭可不比寻常。」
「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总而言之绝不会议敌人侵入野洲川一步。」
义照不曾留下一兵一卒作为后防,将所有的军队调往前线,直接与敌军做肉
搏战。
然而这样的计谋,正好落入六角势力的圈套中,看来义熙这一战凶多吉少。
数万的雄兵全力对准敌军而到野洲川的对岸。
「我们将六角势力驱赶出边境——来吧!全力反攻——」
义熙诸将欢欣鼓舞之时,六角的奇兵却悄然现身了!迂回山道一翼由勐将萱
野右近率领六千之兵,湖上一翼则由奥岛大膳大夫领着二千水兵,一起向钩之阵
屋进袭。
本阵营中只有一些老弱残兵,因而掀起一阵恐怖的混乱,在月亮未出之前,
在夜空中爆裂的是交错纵横的火箭,钩之阵屋的四周是一片血腥的杀气。
3
本阵遭到奇袭的消息迅速就传到诸将的耳中。
「完了!他们直攻要塞!」
大军的人心开始慌乱。
六角兵势眼见敌人的意识动摇,故意缓缓收兵,等到纠合士兵之后,再展开
第二波的攻击,这在兵法中称作「返波」。
「不要让义熙府中人留下活口!」
「赶尽杀绝,夺取江南!」
杀嚎声此起彼落。六角高赖的雄姿伫立在大军中央。他乘着一匹粟毛的神驹,
左右挥舞着巨大的薙刀英勇杀敌,他的偃月刀刃触及处,见血封喉,潮般的头颅
应声而落。
义熙的军部虽数倍于六角高赖,然皆为乌合之众,见敌人英勇的雄姿,莫不
胆战心惊。所谓「征夷大将军」并不是一个常备的官职,而是因退败夷人有功,
而取的临时封号。这是因军情而定的兼任将领。
去年秋天,义熙听信内大臣的建议,以「征夷大将军」的名义削弱武将的实
力,专门阿谀献策的细川等臣子极力劝导将军,表示六万大军都应收为将军权限,
集中管理。因此最高指挥者,就变成形式上的将领。于是许多不忠的士兵,常在
两阵交锋之时弃甲而逃,都是为了明哲保身之故。
发动勐攻的六角高赖不断在战场上呐喊指挥:「凡是弃押附潜逃者,一概搏
杀!」
所谓「押附」即是指背铠的部分。被敌人夺去押附,即是武士的耻辱。一旦
弃押附,不但无法保身,连潜逃也不容易。打铁趁热的六角兵势,势如破竹杀人
如麻。
然而此刻偷偷的埋伏在阵屋外的疏林,悄悄观看杀人暴行的人,不是甲贺,
而是傀儡一党……
贺麻瞇起眼睛说道:「燃烧吧!燃烧吧!就将将军的阵所烧个精光。哈哈哈
——最好一个人也不要留下。这是报应!富子那个狠心的女人听到这个消息,恐
怕就会迫不及待地回到京中来吧!」
「富子——是不是把花之御所也烧掉——」
「是的,不过行动要快——」
「不要再令赤彦士去做此事,他又制造了良好的效果,眼见义熙的大军就要
全军覆没了……而且,他也应该回来了。」火吹当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许
他还想继续点燃本阵的大火。」
「他做的已经够了,再待下去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应该见好就收…
…」
「我去助他一臂之力,以防万一!」
百齐之丹纵身而去,当六紧随在后,连藻屑也一并前往。
此时的本阵屋中就如一个可怕的火焰地狱。壮丽的御殿,栋栋遭到红莲般的
火舌包围吞噬。侍女们四处奔命,身上衣袖或多或少燃着火花。陷阵而入的杂兵
急色地奸淫、抢劫,整座宫殿是一个午夜的恶梦。
就在这混乱的当儿,暗中有一团人拖着水车迅速地穿过杀戮的人潮,走向内
殿。
只见义熙出神地拿着小薙刀坐在床上。
「他在那里!」
水车中窜出数人,内殿地上因着水花而潮湿起来。
侍卫们莫不蜂拥而散。
剩下湿淋淋的一团人——蜘蛛丸、丈介……此刻帐中突然响起一阵狂笑。
「啊!还是首领独具慧眼!你们看,他根本就不是将军本人!」
「咦」
「傀儡忍者,你还不现出原形来」
将军独笑的身躯左右摇幌着。
「哈哈哈哈!你们看仔细了!我是钵屋一党的赤彦,怎么样我们傀儡忍法
很骇人吧」
阵屋烟臭漫天,如同阿鼻世界。甲贺忍者们不断射出足以致命的飞箭、手里
剑!赤彦虽然穿着铠甲面具、然而他露出的双眼,身躯的空隙,刀痕累累,狂飞
的袖剑终于今他不支地倒在龙床上。
甲贺忍者待到他气绝之后才慢慢靠近他的躯身。蜘蛛丸伸手取下他用马毛伪
装的短发。
「啊!」
这个人不就是义熙吗数刻前——义熙怀中躺过十个动人的女体,他尽情地
享受,最后中了傀儡忍法(梦遗)而快乐的昇天了。他的精液流佈满脸。
甲贺忍者的飞剑,只不过是打在义熙的尸首上罢了。
而钵屋忍者赤彦早就在浓烟的掩护下遁走了。
「完了!让他逃走了,你们这群饭桶!」
蜘蛛丸如今竟如处在火烧地狱中,头上的樑木因烈火熊熊而烧崩裂了。
「注意!你们赶快逃回首领的地方!」
由蜘蛛丸领头,开始冲出火堆。
然而,乱箭却凌空飞来!在一片火焰与浓烟之间,甲贺忍者早已神晕目眩,
现在再加上恐怖的乱箭紧随着他们的身影不放!
许多忍者由阵屋中冲出,却不敌弓箭手的埋伏,黑市首先中箭倒地,接下来
丈介也伤痕累累地倒在屋前的空壕中。可内见大势不妙,心生一计乘马跃过,想
要突破这道死亡线,但是不长眼睛的利箭却由背后穿心而入——其他的忍者也纷
纷立毙于门旁。
蜘蛛丸身受重伤越逃越远,终于逃出危险包围圈。可是这阵冷箭来的快,去
得也快。彷彿隐藏某种更深的意图,难道傀儡一族的人有意放蜘蛛丸一条生路,
让他带着敌人至幻也斋的隐藏秘所吗蜘蛛丸来到森林湖沼之畔,他的胸腔不断
剧烈地喘息着,但是无情的首领幻也斋早就逃之夭夭,是潜在水底中,还是消失
于夜空中
「幻也斋,你气数将尽了……」
是钵屋贺麻干嘎的笑声。好似在鞭策数万军势展开大战似地。阵屋像是一条
喷火的神龙,在下弦月的濛濛黑烟中,像是一个不祥的修罗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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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法。麻罗肿
1
将军战死!
恶耗在第二天即传入京城。
「什么我不相信。」
母亲日野富子根本就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身为掌管天下的将军,怎么会战死呢」
她只是一笑而过。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下令将传令兵押下土牢中治罪。
最初的报告,是在寅之刻——也就是破晓时分传来的。
富子每日高枕无忧,总是要在晌午后才肯起床。
春天的早晨又特别适于睡眠。
她一向放纵自己,但是想不到一向唯命是从的侍女依旧将她吵醒了。她心中
有些悻悻然。
然而除非是有严重的消息,侍女才敢叫醒她。
(将军战死!)
她听见这个骇然的报告,却连眼皮都没有轻颤一下。
「难道会是真的吗」
「真是吓人——」
七名侍女在低低地交头接耳。
「也许真有这么一回事——」
「你不要道听途说!」
「也许那名传令兵是六角的手下,明天我一定会好好地审问他!」
说话的人,正是甲贺的石女,她的两个丰腴的乳房像冬瓜般左右左右幌荡着。
「我对审问年轻的男子,最有一套了……嘻……」
「咍哈哈,石女!我一想到你的手法,口水马上就要流出来了呢。」
当她们正在荒淫地戏谑着,石女伸过手去抚摸侍女们的白嫩皮肤,马蹄声却
阵阵响起。来人的马儿似巳狂乱,凌乱的蹄声传人每个人的耳中。
侍女们面面相视。
这就是第二个传令的使者。
也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侍女们普经见过的义熙近卫。
「请向娘娘报告,将军巳遭不测……」
他说完,就乏力的倒在石阶下。
脚腿上、衣衫上,甚至一头乱发都染上如涌的鲜血。
「啊!这是真的吗将军真的已经……」
「为什么不早一点向我报告……」
「我不敢去向娘娘说……」
「还是拜託静香去报告吧!」
侍女们唯恐富子怪罪下来,互相商量,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那一个被公推的侍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向富子的寝宫。
富子正睡眼惺忪地起床,看到一旁欲言又止的侍女,不禁好奇地用眼角扫向
她。
「金十郎来报告……说将军巳遭不测。」
富子一听,旋即回答:「连金十郎都来了。小尚(义熙)那孩子玩笑也开得
太大了!是不是你回答我呀!他是不是在恶作剧」
富子中气十足,大吼一声。
这一定是个天衣无缝的谎言!这一定是谎言,她在否定所有的可能条件。
义熙到战场上去了。
然而无情的战场,对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男子和五十岁的中年老翁是没有什
么两样的。而且对富子这般长年居住在深宫中,足不出户的女子而言,异乡的战
场无疑是个遥远如梦的往事。
前年九月,当义熙率领六万余骑出征时,她担心得无法进食安眠!
她慢慢地憔悴瘦了。
可是历经一年半的时光,战事一直处于胶着状态中,富子渐渐地觉得安心了。
于是她的心情开始转变,总认为义熙只不过是长期出游罢了,等他玩倦了就
会回家的。
「小尚……他……居然战死了……」
富子如触电般坐起。
「死亡」对她而言,是如此不切实际啊……可是……
至少存在她体内的母性告诉她,她的儿子——应是天下万物中距离死亡最遥
远的人。
突然的死讯带给地无限的冲击。
「难道是傀儡一族的人……在作怪……」
钩幻也斋的疑虑,在她心中苏醒。
「为什么尽向我呈报这种恶耗呢……」
延寿他们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吗
在义熙的阵屋中,甲贺一党曾派出两人加以保护。
这或许是富子的习性,从不对事情深思熟虑,却只相信事情到最后总会乐观
成功的。
「这一定是小尚的恶作剧……我不相信……」
富子的双颊沾满了断线的泪珠,她转过身子对侍女哭诉。
小尚是她心头的一块肉啊!
而且这不仅仅只关系到「母爱」,义熙一死,她这个「女将军」的地位,当
然就会跟着动摇。
2
(要怎么办呢……)
她的心中起了阵阵狼狈的、不安的波纹。
她凝身而坐,却感觉如居针毡中,慌张失措。
好似这般锦绣被褥、金雕牙床会突然破一个洞,而她会身陷其中似地。
她位在这豪华的宫殿中,只要稍稍踏出一步,下至民众、上至公卿,无一不
对她卑躬哈腰、屈膝而跪,一副大献慇勤的模样。
宝库中贮量甚丰、宝石、布帛、金银、昂贵之物等——这都是前将军北方
与现将军的亲娘所应享有的荣华富贵,这还代表她的地位及权势。
虽然她和丈夫义政之间的感情不很和睦,但是这片家业却是丈夫和儿子亲手
闯出来的。
而且公卿中也以日野家最属尊荣,备受荣宠礼遇。
由于日野家和足利家在三代义满以来渊源颇深,因此日野家在富子幼时即拥
有极高的权势,不知贫苦为何物。
而且在她第一次蒙义政宠召之时,心中未尝没有存着「一入侯门,身价百倍」
的想法。
可是眼前她所拥有的幸福与地位,却因为一句「将军战死!」,眼看着就要
烟消云散了,怎么不叫她震憾、惊慌呢
(要怎么办如果有新的势力将我驱逐出宫)
孤独的富子,终究只是女性,而女性本就不该掌有任何权势的。
她因长期处在丈夫及儿子的庇护下,而蒙上现实的错觉,她一直以为自己是
高高在上的人。
然而,她万万没有料到,人入中年才会感到失势的恐怖。
(如果小尚没有死就好了……)
富子顿失依靠,就好像失去枝茎的大菊花一般。
无论颜色如何鲜艳夺人,久而久之也会凋谢殆尽。
于是富子就在春天的朝阳中,急急地赶路。
她要赶往东山。
必须立刻见义政一面。
现在,除了义政外,她无法再依赖任何人。
义政是她手中唯一的王牌。
虽然也是她抛弃的丈夫。
她一向骄慢霸道,常常破口大骂,不留余地。
尤其她生长在一个衣食不虞的富贵之家,因而养成她事事跋扈的个性。
过去她常常将义政骂得体无完肤、无路可走。
尤其是义政优柔寡断的脾气,再加上男性机能不健全,更是使她怒气沖天的
原因。
可是,如今她失去心爱的儿子,只有再和义政相逢——
她从不知道,自己将会走这一步棋。
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所以她纵然心中千头万绪,乱糟糟地,也要适时
地冷静下来,思考这一件事。
儿子既然已死,就无法再隐瞒实情。
而且就在今天,义熙已死的消息,可能传遍近畿邻近的国家了。
所谓「坏事传千里」绝对不假。
(趁这个消息还没传到东山那一位的耳中……)
她开始焦急起来!
「快点赶路呀!再走快一点!」
牛车之中持续传来富子的催促声。
「是!遵命!」
驾车的老人家畏怯地答应着,更用力地鞭打牛背。
可是牛只却无视于富子焦灼的情绪,仍然安步当车,慢慢走着。
春日的贺茂川美景,一点也无法停留在她的眼中。
终于,她遥遥地看见东山了。
义政对富子的突然造访,大为吃惊!
他本坐在二楼的寝室中,看见来人,惊愕地站起身来。
「你一定吓一跳吧!」
富子说。
两人面容神情僵硬,甚至不曾微笑,以前两人怒目相向,早就不知和颜悦色
为何物了。
富子坐在门缘边,眺望庭院的风景。后面的慈照寺也就是有名的「银閤寺」,
其林泉之美能收赏心悦目之效。尤其是以石块搭成的上仙桥更如人间仙境,但这
些却不能平息两人之间往日的冲击。
她双眼虽望着庭院,实则心虚不已。
「真美啊!你觉得呢」
义政故意试探她。
「我看这木石之庭,比花之御所更叫人流连忘返!」
「我有没有听错你该不是特地来这里欣赏风景的吧」
眼前这一位从不知低声下气为何物的女人,居然开始採取低姿势了。
「我只是在想,我们两个人年纪都大了,实在也应该在一起过几年逍遥的日
子!」
「咦!你怎么会如此轻声低语,根本就不像你往日的模样。」
「……不,我以前太不懂事了,可是现在我想,我们应该在一起彼此安慰才
对!」
风向完全转变了。而且是一个叫人惊异的转变。义政彷彿开始慢慢地由春眠
之中醒来。
「我已经老朽了,怎么可以再回到将军家去呢哈哈哈哈……」
他是在讽刺吗
「可是,小尚,他那么年轻,从江州回来之后,凡事也有个人可以商量。」
「不需要,他自己可以作主。」
「我那时候……我已经后悔了,非常需要你回来!」
「为什么」
「我怕小尚在战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他身为将军,应该不至于会……」
「可是,如有万一……」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突然,义政的耳中,在风吹起时,传来一阵巧妙的耳语声。
(——这个万一已经发生了,你千万不要被这个狐狸精给骗了……)
3
这个声音好熟悉,但是义政一时无法理解。
他曾经听过这个声音,虽然只如轻风吹过,却引起了无比的效果。
如果面对别的女人,他或许不会立刻听从。
但是如果是对富子的话……此刻,声音又开始说话了。
(我一定会遵守约定的……来吧!淫壶!)
啊!他突地忆起。
由于有种奇怪的忍法,这个阳萎的老人居然苏醒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大人!是我呢……你到二楼来,我有话对你说。)
义政骤然站起身子。
「啊!你要到那里去」
两人谈话才到半途。
富子张着口有些不解。但是义政的耳中此刻巳听不见富子的声音,而富子耳
朵中,好像传来如此的语声。
「你等我一下,我去去马上就来!」
是义政在说话吧
义政回到二楼,看见花灯窗的旁边,有一个老人,正孤独地拿着酒瓢饮酒。
「啊!你是……」
(你记得我吗)
原来是淫壶老人。
各位读者,想已猜到,这个扮成白髯老翁的,除了钵屋的贺麻外不会是有别
人了。他单脚而立,饮着酒瓢中的好酒。而且最重要的是,义政对他的妖法十分
钦佩。不,应该说十分渴慕才对。义政的身躯已经无法享受女体的快乐,所以只
要瞬间,或是刹那的快感,他就不惜用一切来交换。他是如此可悲的一个老人。
「——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登门造访呢」
「不太清楚……」义政坦诚相告。
「因为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了!」
「啊!你说什么」
「义熙,他已经死了……」
「啊!这是真的吗」
「钵屋忍者决不打诳语。」
「原来,他真的战死了……」
「你马上就可以取回将军的大权了……」
「……唔……」
此刻义政的双眼流露出父亲悲伤的神情。
「我可以吗」
「你也许不行,但是……她已经向你求助了,你也必须要登场了。」
「……」
可是,义政却没有流泪。
「现在就是你取回将军之权——也就是丈夫之权的时候,她不得不依靠你,
听从你!」
「——我该如何做才好呢」
在东山温和的地上,义政只不过是一具能够行动的行尸走肉罢了。
「我将传授你智慧!」
贺麻再呷了一口酒。
「首先要将计就计!」
「……」
「富子虽已闻恶耗,却故意隐瞒于你。那么,你就应该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是的……」
「然后,你再收回将军——十代将军的头衔。」
「我,可以吗而且对于富子……」
「大人,如果你要回去,首先就要先通过富子这一关,也就是要制服她,驾
驭她!」
「制服她」
「是的,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可以享受的女人。」
义政的脸看来疲倦而丧志,他摇摇头。
那是一种毫无自信的神情,他虽只有五十五岁,看来却像古稀老人那般龙钟。
贺麻的脸上浮山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要担心,我会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真的」
「虽然不是很容易,但是我可以办得到。」
「只要你能……我一切听你的。」
「记住这句话,尤其是你复位成将军的时候。」
贺麻叫他躺在被褥上。义政依言躺上牙床,贺麻由革袋中抓一把粉末,散散
地洒在义政两股之间。然后用火摺子,点燃指尖的焰火,再用指尖燃烧粉末,接
近他的下体。
那是一种刺激的搔痒感。
「你暂时先不要用手去摸它……」
说完,贺麻的身子就如一阵风般由义政视线中消失了。
义政的下体由麻痒转为灼痛,甚至发热……
「滋味如何,傀儡忍法《麻罗肿》是十分厉害的,光是那个女将军,绝对没
问题……」
是贺麻在唿唤富子吗富子拉着长长的裙子,登上了二楼。
傀儡忍法帖(12)
原着:早乙女贡
翻译:石小婵
扫瞄校对:CSH
**********************************
忍法。淫羊藿
1
傀儡忍者贺麻一直嘱咐他不要用手抓痒,但是搔痒的感觉没有维持多久,接
下来是刺痛,三转之后变为灼热……
对足利八代将军而言,一生远离乱世飢饿,义政的身体一直受到荣华富贵包
围,对于那般的灼痛,可能是头一遭感觉到。他是那种连蚊蚋之侵都不曾经过的
人。但是室町时期,民间的生活有「二虱、三虫」之说,其髒乱的程度,超出现
代人的想像。而妻子富子更是姿意放纵,现代而言可能是属于「悍妻」
型的女子,尽管如此,年轻时代的富子之所以能雀屏中选,成为将军之妻,
其娇艳绝美,自是不可方物。
可怜的义政,被妻子逐出禁宫,永远无法回到花之御所去,独自在东山别墅
隐居,偶而也会忆起富子丰满的肉体……可是他还是无法改变自己「性无能」的
缺陷。然而,非常奇异地,肉体上的无能,却丝毫不减退他强烈的憧憬,尤其在
日正当中的阳光下,他的心头时常浮出女人的裸体,充满诱人的梦……
那是一具非常年轻的胴体。十四、五岁的富子,沐浴在阳光下,却比太阳
更火热、更奔放……
也许她生来就禀性傲强,再加上系出名门,久而久之就将「性无能」的丈夫
甩在一旁,全身的热情消失殆尽。
可是义政还是沉浸在幻想的甘美中。
现在,她得知儿子的死讯,却又来劝诱他「回家一起共渡余生」。而仪放受
到贺麻的怂恿,也一心跃跃欲试,也许他真的可以夺回将军之位。
义政想着他身为丈夫的权威、将军的雄姿——
五十五岁肥胖的身体,顿时如充气般。
但那只是体力的恢复,无关于他的性无能。
傀儡忍法《麻罗肿》真能治好他的无能症吗
贺麻在义政下体的黑色粉沫,完全没有气味。只是依着忍者敏锐的嗅觉行事。
*
那是由一种香木提炼而来,是婆罗门徒古时外出所用的药粉。
原来的材料就叫做「魔罗肿木」及「穗眹碇草」等数种香料混合而成。
后者在日本各地都可採到,而前者香木则要远自天竺求访。天竺即为印度,
近时也有人说西藏亦有,但是不管何处取得,都是来源不易的输入品。
没有人知道傀儡忍者们是由何处取得药材。
魔罗——在佛教中说来,就是那鬼天魔的意思。而魔罗道即意味着违背佛法
正道的邪恶欲界、道法。
焚语中也普对「魔罗」下过定义。
——此云扰乱、障碍、破坏、扰乱身心、障碍善法、破坏胜事、故名魔罗
、此略云魔。
总而言之,「魔罗」与僧俗的修业持戒,完全採取敌对的立场。
在佛教上而言,对于男人的本能象徵的阴茎,有与「魔」一般的恐惧,而给
予魔罗的称号则是根据以下的理由「魔罗」二字在一般书中,也写成「麻良」。
——玉茎、麻良、是闲字也,俗云或以此字为男阴、以开字为女阴,其说
未详……
对僧侣而言是可怕的敌人,但是对俗人来说,却是唯一光荣的象徵。
而傀儡忍法秘传「不老回生」一开头就提到《魔罗肿》这正是无能者的福音。
其效用正是不可欠缺生命充实感,故为「秘法」。
这种用来做药粉的香木,我们在平常的大辞典可以找到——就是「沈香」
的异名。只要将它削薄放至尾阴处,即可使男性下体肿胀,故而得名。
麻罗肿的来源真是渊远流长……
*
仪政得到傀儡的秘法,他那早已凋谢的下体,忽然肿胀起来的时候,贺麻用
密音将富子唤上三楼。
富子以为有事召她,正款摆柳腰走了上来。
这是头一次,富子站在二楼上——现在的银阁寺之上。
然而,聪明的贺麻,早在她的身上植入欲望的淫虫。
往日那一个包裹在权势、名利的女人已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双颊绯红如火、
眼波流转,全身散发出妖异魅力的女体。
她缓缓地靠近义政的床边。
她的喉间因情欲而干渴、红唇濡湿,吐着热烘烘的气息。
「啊!亲爱的……」
2
义政的生命力已经苏醒,他恢复年轻时代的勇勐刚健。
女人现在鲜红欲滴的模样,更煽起他头上的一把火。
「你过来!」
义政声音中含着颤抖。
「你真美——怪不得世人称你所住的地方叫花之御所,果然人比花娇。」
复原的义政已是浑然忘我。
富子丰满的肉体终于压在他强壮的胸膛上。
他们心中的欲望在燃烧,再也无法忍耐……
久被压抑的官能,终于在她的芳唇下迸裂出火花。
长年以来,他不曾享受过富子肉体的欢悦。
现在美梦成真,她不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吗
他们的四肢紧紧交缠着,尽情发泄肉体中的恶魔。
这是一段高潮境界的陶醉时光。
女体由于过度的喜悦,竟开始哭泣起来,眼眶的随喜之泪,由她的香腮上滚
滚而下。
而义政的心里只想着——(我要征服她!征服她!)
他依然坚挺着。
富子的表现是如此激烈,或许对她而言,正是驱逐傀儡忍法淫虫最好的方法。
富子胴体如波涛般摆动、颤抖,而义政开始意识到长久以往的欢喜心态—
—
(我将夺回十代将军的地位——)
旺盛的男体内,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动力。
魔罗肿专门治疗「无能症」,而其他的药味——穗眹碇草,正是淫羊藿——
汉语抄云、仙灵昆草、未良多介里佐,也就是「勐草」的异名,贺麻一定也在药
粉中加入这一味。
义政胸中泉涌的斗争心,即是男性原始生命力的复活。
他让富子处在一种狂乱喜悦的状态中,而忘记自己已是一个五十五岁的中年
男子。
他一点也不感觉到疲倦。
她似乎沉浸在性爱的刺激中。
尽情地由富子的肉体中吸收生命的精华。
富子已然湿润,她温柔地抚爱着丈夫的手掌。
「——我从不知道你是如此强壮——」她低声地说。
「不要悲伤。」
「……」
「义熙、小尚的事,你知道了吗」
「小尚」
「我早就知道了。」
「啊」
「没有关系,沙场裹尸本是武人本色。」
「啊!你说什么什么你居然……」
「为什么我会知道实情是吗哈哈哈!我是何等聪明的人,若不是小尚已战
死,你如何会找我商量往后的事情呢」
「是的,是……」
「九代将军既已死亡,十代将军就只有我继任。」
「啊!您难道想……」
「当然可以,小尚的事全国还不知道吧等到黎明时分,就召告天下!」
「可是还要先将小尚的遗骸运回,还要准备葬礼……」
「只要照常例,召告天下即可,就说将军因病而驾崩。接下来的继任大典,
就由一条关白、近卫太政大臣负责策划……」
他抱着富子,口齿清晰地说。
他在富子体内,丝毫没有衰退的现象,富子紧咬着牙根,丰臀蠕动着。对这
一个熟透的女体而言,仍是太过于冲击的举动。
富子的额头冒出大粒大粒的汗珠,她拼命地支撑疲累已极的肢体。她的耳朵、
她的双眸、都无法再辨识周遭的事物。她像溶钢般的柔软,在床榻上花枝乱颤。
现在的当子,抛弃女杰的虚名,而在所谓丈夫的身边,左右承欢,成为真正
的女人。
就在这一刻——
她第一次发现义政燃烧着意气的容颜。
他的声音如此明朗、他的肉体是如此热情、强健——富子第一次嚐到被征
服的感觉。
也因此,她感到身为女人的柔顺美德。
富子忘怀了本性——她如着魔般地享受身为女人的时光——
她的身子如一条白蛇,紧紧缠着义政——贺麻潜伏在天井,目睹这一切,
眼中流露出复杂的光辉……
3
六角高赖的夜袭,以寡击众,力歼将军,可谓空前的大胜利。但是经过长时
间的征讨,又加上少数兵力的分散,一直无法成功地夺取钩之里。
义熙战死的消息,传偏全军,当夜——
「将军战死!」在一片呐喊声中,士兵们如同在怒涛中狂叫的小鼠般,显得
军纪凌乱。不久,京中势力又增强。
「夜袭就到此为止。」
六角纷纷收起刀刃,显得有些退却。
高赖开始吹起退兵号角。
「我战胜了!我战胜了!」
他向天一吼,回马而走。
他的坐骑,腹、腿、尾巴,都染满了鲜血,牠的苇毛,竟如骆宾王诗中的赤
马一般。
高赖第一次坐上这匹栗毛的爱马参战,他只用腰与脚来驾驭它,一双手撑着
大薙刀,如斩芋般狂乱屠杀!
原来这匹神驹,是他由钩之阵屋马厩中夺来的战利品。
过去,可能是义熙的爱马,是二岁左右的骏马。
「我胜了!我胜了!」
高赖浑身是血,受号角命令渐渐聚拢来的士兵,和追赶而来的援兵边战边走。
「羸了!赢了!」
「胜了!胜了!」
全军齐声高喊着。连鲜血淋漓的伤兵,也扶着同伴的肩膀附和着。
这是多么愉快的退兵啊!他们从没有嚐过这么愉快的感觉。
这次的退兵,正是三年来将军远征之阵的最后战斗,六角势必深信自己可以
全身而退。
「混帐!千万不要放过他们!必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年轻的大将细川政元、老将富山政长一心想以勐军强攻,但是无论如何,战
胜的军队没有退兵理由。
六角势力虽然退走,却突然大张杀意,而使用一种名叫「回头比翼」的神速
战法,以退为进,对付追赶而来的敌军。
下弦月光的战场,是一片血腥之气,而六角的军队就美得像近江的月亮。
六角势力确实胜利了。
到了半夜,将军的军队死伤者多达二万余人。
将军的六万军队,已损失了三分之一以上。
古来,远征军的命运各异。
古代,有弘安的蒙古军,近世有拿破崙的俄罗斯远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
德意志野心勃勃,侵犯他国,终于嚐到地狱般痛苦的战败滋味。
此外的应仁大乱,天下动荡不安二十年。长享三年(八月廿一日改元廷德)
足利将军战败了,但是别的国家安然无恙。
征夷大将军得到士御门天皇的敕宣,由山城踏出一步来到近江、贺麻。
将军的威令无法到达边土,这确实是历代足利将军的失策,也是惨遭战死义
熙的悲哀。
若是用一种残酷的说法来比喻,就是在他成为义政与富子的儿子之时,就已
註定了悲剧的命运。
不过,真正遭到悲惨命运的应是首领细川政元及富山政长两人。
首领的权威,因着将军的势力而来。
战败之后,平日威风凛凛的首领也就成了丧家之犬了。
(也许他们再也镇压不住近畿的五个国家了。)
他们脸上的忧色明显地展露出来。
「就以哀悼将军之名,作一次合战吧!」士岐成赖提出建议,眼见阵前士气
十分低落。
在将军被杀后人心惶惶,兵败如山倒。将士人人惜命,贪生怕死。
也许是顿失龙头之故吧!
(谁会登基而成为下一次的将军呢)
这样忐忑不安的人臣心情,古今皆同。
三日之后,义熙的遗骸装在白木灵框之中,运送入京。
随从在后的三万余军队,在街道上拉成长龙之列。
这个长列,无疑就是远征败军。饱受六角高赖追击的老臣,此刻闲散而疲累
地,扶着将军之柩,向西而行。
这个行列由大津而爬上逢坂山坡,看来好似巨梢上的鹈鸟之群。
「——为什么会有这种吵杂呢」
粗嘎的声音正是贺麻。
「这风……就是潮风。吵杂的湖风……」
「他们三十年来头一次嚐到这种滋味!」
「哈哈哈,只要再加一把劲,他们就烟消云散了!」
这是长享三年三月的黄昏,花季结束,夏季开始来临,在濛濛细雨中,义熙
的灵柩慢慢地在山坡上移动着。
傀儡忍法帖(13)
原着:早乙女贡
翻译:石小婵
扫瞄校对:C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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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法。雨夜蛙
1
悄静无声,庭树石块都濡湿了。
雨在空中如细丝,如羽毛般纷纷而落。
风雅人士义政,选择巍峨洛北之地,建筑东山府第,以东山连峰为背景,可
由庭园眺望四季风光。
并不是春夏秋冬、风花雪月的撩人景致。
而是浓淡调和、新绿春山、烟雨梦霞,如南画的山水画正足以安慰义政忧愤
的情怀。
现在的慈照寺、银阁寺的庭园,就是一番朴素风雅的幽邃深境。
春雨濛濛,庭树与石块却濡湿了。
然而这座闲寂的隐宅,却出现了一个鲜花般的女人——富子,而使一旁的侍
者心中,也萌出一股莫名的希望。
她已经逗留三日了——
富子一直缠绵床第锦褥之间。
被义政紧紧拥抱在怀中。
对于傀儡忍法的强精术一无所知,富子软绵绵地倒在丈夫强健的胸膛上。
刚开始,她兴奋地狂乱欢叫,因着官能的欣喜而起落。
就像一匹白色的雌豚,沉溺在狂澜的漩涡,几乎几欲昏去了。
事实上,她是陷在虚脱的状态中。好似由深潜的底部,慢慢浮上水面,渐渐
苏醒,肌肤中的淫虫,此刻已满足了勐烈的欲望。富子半瞇着眼说道。
「——啊!我不回家了。」
恍惚之中,她随兴说道。
「永远依偎在你身边……」
「好呀!永远……永远……」
义政随口附和着她,但是他肚中另有一番想法。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他细细思量。
(我要找一天,去和主上和五旗家商议大事!)
他满怀野心,想夺回次代将军宝座。尽管他心已分,但是男性的根源却丝毫
不逊色。
也许是不知该如何萎缩吧!
富子低声地呻吟啜泣着,她有些疯狂。
这几天来,两人放纵地享受肉体的欢爱,不但使她肉体彻底屈服,投身入色
情深渊,两人甚至连一日三餐也无暇饮用。
义政看来沉稳无事,但富子脸上的疲累神态日浓。
「小尚的遗骸,应该很快就会到达京城。」
雨继续糢煳地下着。
「明天早上,我应该早点回去,已经缱绻了一夜……」
富子微微娇喘,再度覆易于义政上方——
华宅隐在黄昏的细雨中。
户外,有两名武士鬼鬼祟崇手持藿刀。悄悄潜入屋内。
他们是武士野盗还是土民
「——真是讨厌的雨水!」
「我们要见机行事。」
「里面的人……嘿嘿嘿,可不管外面下不下雨的。」
「在这样湿淋淋的雨夜,颇叫人羡慕……」
「现在这对老夫老妻,正在颠鸾倒凤呢!」
「已经三天三夜了……居然还乐此不疲……哦,稍等一下。」
「怎么啦!」
「我要先点个火,这里太暗了,我们这样胡乱闯进去,是不行的。」
于是他们将火罐夹在腋下。
只听到金石之鸣,火花跳跃了几下。雨气混合了硫磺的怪味,青色小火焰出
现了。
但是,噗的一声,又消失了。
「藻么会这样呢」
「可能风太大了!」
可是人在屋内,却一点也没有查觉到风的存在。
虽然心中怀疑,但点火的工作却始终没停。
可是第二次,在火焰未燃上火把之前,又熄灭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不是……屋内湿气太重了」
两人怪异地交换视线。
是不是暗中,另外还有一双仇视的眼睛呢
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回过头来!
黑暗之中有人涉水而哦,不,是由池塘中飞快地跳出一只绿色的小怪物,
睁着圆眼,瞪视着两人。
2
「是青蛙!」
「真是混帐东西!」
较矮的一个,抢先攻出一刀。
但是青蛙是何等敏捷的两栖动物,一个跳跃,又回到池中去。
两人不信邪,又第三度点火。
正是黄昏时刻,屋内阴沉黑暗,再加上濛濛细雨更是视线不明。
可是火花,第三度消失。
「真邪门!」
此际,水面波纹涟漪,是有黑色的恶魔在现身吧
那是和青蛙不一样的影子。
可是除了知道那是一团黑影之外,又无从得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两人勐地调过头来。面对白光流失。
白色的刀刃好似吸收了青蛙的赤焰一般,立刻将一人打倒。
「啊!纳命来……」
随着刀子的出手,他的话尾转成骇人的悲鸣!
雨气中又混合了另一种气氛——血腥味。
黑暗中的人影,如幽魂一般,在踏过两人尸首之后,就再也不动了。
是不是人影已溶化在暮色之中。
没有人听见被害者的悲鸣,连庭树、假山都维持原本无表情的状态。
由于雨气淋漓,建筑物的窗户都是紧闭着。
而义政与富子的裸体更温热室内的空气。
二人的情燄正在高涨——
在肉体的狂燄中,轻颤的女体,发出即使在雨中也可听见的哀鸣。
室内已薄暗了,但是两人却连点灯的时间都没有,让灯台孤独自眠。
白色的裸体,有时发出像猫、或狗一般淫靡的叫声,正在热烈之处,并没发
现黑色的人影又悄然进人室内。
(哦,是使用魔罗肿木吗……)
影子像黑雾流动般,走近床边。
一双冷眼,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没有人注意到黑影的存在,富子没有,义政也没有。
*
义政已经意兴阑珊,却又无法放弃。
过去由于性无能,而遭到富子的蔑视,现在他的夸张动作,却让她哭泣、苦
闷、哀叫、泣诉。原来权高骄慢的女人,在他体下变成了另一种风貌。
(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可怜而已。)
现在的义政找回丧失已久的优越感,自信心大增。
(傀儡忍者——钵屋贺麻——我永远会记住你的!)
没有任何不老长寿药或春情秘术,会比这等忍法更为厉害的。
(他们心中的愿望——就是废除傀儡的身份,恢复普通庶人的地位,……
可是傀儡一向……)
这不仅仅关系将军权限的问题。
而是古来的律令已定!比什么阻力更大。(傀儡之血……)真能成为庶人吗
这是一个重视身份「血统」地位的陈旧封建社会,因此,下贱血统的人永远
无法由其桎梏中解脱。
义政令富子处在狂喜的状态中,都还能清晰地思考着。
(大人,您不要胡思乱想!)
是谁在说话。
(难道——)
是他自己泄露了心中的秘密了吗可是他应该不会在性爱过程中,喃喃自语
才对呀!
可是暗中发话的人,显然已看透了他的心思。
然而四周无人影。
(——难道他知道,我想破坏与傀儡忍者之间的约定吗)
义政心中尚在犹豫不决呀!
(你要毁约也行,我就让你失去了生命力!)
漆黑当中,语音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下体那个因灼热而凝固、屹立的东西,如浸在冰水中,丧失坚挺的能
力,开始萎缩……
他甚至没有射精,就要——
「啊!不要!」
他太愕然了!
狼狈之情填满心胸。
但是惊慌失措,却无济于事。
「啊!这样对我……太残酷了!我……不要……」
富子体内享受着那种渐增的快感,如弦上之箭。
突然她有些茫然。
为什么这样动人的愉快,会蓦然消失了。
「嘿!你到底怎么啦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义政面红耳赤了。
他心中的劣等自卑感又苏醒了。他是绝对经不起失败了,再度失败对他打击
太大了。
但是这种事经不起焦躁的,越是焦躁越不济事,终于他完全丧失能力、丑态
毕现。
「你终于还是不行!真是枉为人夫!」
「等一下!富子,我有办法的!」
「哈哈哈,你算了吧!还说什么一心一意要夺回将军之位,你就不要再梦想
了!」
她一面辱骂着,一面抓起床边的华服。
一对星眸中燃烧着未能满足的怒火。
「等一下!喂!不要走。」
唿唤之声,终于慢慢虚弱下来。
义政哀求的双目,多么希望能再见到贺麻的影子。
当富子下楼之后,墙壁上突然映出一个摇晃的黑影,咻地——在他面前越过。
「啊!是傀儡一族的人吗」
影子蓦地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皓齿轻露微笑起来了,那只是一份浓浓的嘲笑,
接着便如一阵轻烟般消失无踪。
3
富子归心似箭。
可是她坐在牛车上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是一辆由健壮、肥满的黑牛所拉的槟榔牛车。
在古代,牛车舆轿的乘坐都有身份的限制。这种车只有上皇以下,四位以上
的人,才能乘坐,虽然富子的地位、身份不符,可是她是个滥用权势的人。
甚至连天皇独享的「御胤」,她都高枕无忧。
「不能让这些畜牲走快一点吗」
车中人显然不耐已极。
「是……遵命,可是这牛……」
「还不快办!」
家司及刀女都随侍在外。
她多么希望能早一刻回到花之御所啊!
可是未能燃烬的情愫,又再度侵扰着她(我是不是可以叫刀女进来……)
体内的热情燻得她坐立难安……
(至于主上……)为了次代将军之职,她必须紧抓住主上的心。
香车中的富子咬着红唇思索着未来的政治局势。
(是不是该把未来将军的职位交给义政呢)
他可以代替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富子认为年轻的下辈比较合适。
富子还有另一个儿子,那就是天皇御胤大觉寺的义觉。
(义觉虽好,但终不成武将之大器……)她的头脑越来越纷乱了。
这种焦躁的感觉,源自于情焰中断的生理反应。
她的脑中彷彿有个人影在幌动。
她是在作恶梦吗可是……
(——你想出未来将军的适合人选了吗)
耳际传来一个鬼魅般的语声。
「……」
来自牛车之中。
声音不是由外面传人的。可是牛车中只有富子一人啊!
她有些受惊。
然而,声音再度响起。
(不要怕,我是幻也斋……)
「哦,我以为你已回到钩之里去了。」
「那是因为我无脸见人,我手下的人办事不利,实在很惭愧!」
「我应该处你……八裂之刑!」
「是的!罪有应得,可是我想等新的将军登基之后,我们甲贺一族的人,可
以从旁协助他……」
「这个嘛——」
「不过现在先让我来替你消除胸中的郁气吧!女将军!」
「郁气……你是何意」
「女将军,难道没有发觉吗当女人思春之时,她的眼睑看来就比平常沉重。」
是的,目前的她正受情欲煎熬之苦!蓦然在绣帘下,飞快跳进了一个怪物。
是一只青蛙!
是池塘中的青蛙吗
接着数只青蛙连续跃进,飞快钻入她的裙裾之中。
富子不由得呻吟起来!
她的话语拉得长长地,似销魂,似苦痛。
钻入裙内的青蛙,在她的两腿之间,奇怪地蠕动着,富子上半身轻颤,眉根
紧缩,连两片樱唇都歪了。
唔……她虽然极度忍耐,但是她的神情却是异常的兴奋,白细的泡沫由她的
嘴角边流出……亮丽的容颜鲜红似十月之枫。
乳房如波浪摇动,她伸出手抚摸自己高耸的乳蕾,好似已进入绝顶境界,
连柳腰都轻浮着……
在无限的陶醉中,富子慢慢回复神智。
满足之际,她又恢复平日的冷艳。幻也斋的语音又在耳畔响起。
(——怎么样啊!喜欢甲贺忍法的《雨夜蛙》吗)
「是的!我很满意……」
不久,她又回到刚才的思绪上。
「我知道该立谁为将军了,他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这个影像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际。
傀儡忍法帖(14)
原着:早乙女贡
翻译:石小婵
扫瞄校对:C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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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法。水胡庐子
1
古代帝王的严苛虐政、重税赋法,致使人民民不聊生,为此而受苦受难者,
至今屡见不爽。尤其是为政者为了一己的荣华奢侈,多做扰民侵民之事,这是东
西方之间,自古皆不变的现象。
日野富子,正是后宫一位昔日饱受宠爱的女将军,为了让自己的天娇国色不
致衰退,动用无数的黄金,求取诸国的秘药,并且多做保养美容之事,诸如汤之
花、莺粪、丝瓜水等,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这些举动都不能保有她的青春,慢慢地她也开始年老色衰了。
她身心处在一种极不平衡的状态中。
对于因疲弊于乱世,饱受课敛之伐的百姓们,她不肯丝毫放手。
这些百姓们的「怨声沸腾」,对这位女将军而言,简直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在中国的五代史中,曾有一段佳句可稍微形容她的所作所为——诛求其民、
积币千万。
富子的千万横产,来自百姓们的悲苦泪水。
陋巷中的人民,为求生存不惜贩卖子女、丢弃老人,病者呻吟满腹,但是在
「花之御所」的锦宫中,百花撩乱、脂粉飘香,富子享受着吓人的酒池肉林。
有时,当她心血来潮时,仍然会邀请文武百官前来,在室町御所的周围,召
妓艳舞,一副太平盛世的快乐模样。
这时,所有的大臣诸侯,为求扩张领地,无不暗中准备好各式各样的「货赂
苞苴」的物事,只愿博得女将军的欢心,以求立刻建地高昇.
就在其一个夜晚,有人悄悄地在室町御所题了一首诗
钟乳五百两,胡椒八百斛
诸侯不知,抚恤民情
憷迫之徒,不日勃发
百花忽忽,竟克秽化
诗中的意思,即是大胆怦击贿赂的苛政,不体下情,就似万恶之徒,蹂躝百
花之意。
但是这首诗是不会传达到富子眼中的。
因为老早就被人用刀子削去未干的墨痕了。
就是能够到达富子耳中,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她根本就是一个活脱脱不折不扣的女暴君。
而且不因这些小小的贿赂而满足,她的欲望竟似无底的深渊。
她利用各种名目来搜刮金钱。例如由各诸国的大名来垄断五谷、米麦,并且
利用建造皇居的理由,在五畿之内段钱搜财,如课征栋别钱、矢钱,不顾经济贫
困的百姓,毫不留情地立刻横取豪夺。
更为可笑的是,她在出人京城的途中,设置七道关卡,在每一个关卡上,课
征通行税。
当然,对她而言,关税(木户钱),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慢慢地,她更变本加厉,在各地诸侯的守护地头,设置关卡,抽取重税。
这不仅仅是关系着税收,更深一层的意义是想藉此监视各大臣的行动,以防
他们作乱。
然而——
在通往东海道的这七道关卡,是往来行人最热闹的途径,有一行人正缓缓的
朝山城近江的关卡前进。
五个骑马的主人,后跟着七、八名随从。
他们都是身怀武器、揹着箭筒的武士。
一路上,他们遇见无数的旅客,对他们发出警告。
「如果你们不付钱,立刻就会有生命危险。」
「不要经过那个关卡。」
「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这条路上的天候越来越苍茫了。
荷马三头,紧紧守着中央的宝货。
驮上铁筋页的是一只唐柜。
在这只葙子中,一定是四处搜集来的砂金白银。
是的,一定是口运金柜。
这一路上,不仅是野盗山贼,连过路的人民百姓都要特别提防小心,千万疏
忽不得。
身上的长刀在日光下闪着锐利的光芒。
「你看!——那个一定是个金柜。」
有人嘲讽般说着。
三个男人为了要通关,蹲坐在路旁,含着赤瓢的酒,咕噜咕噜地饮着。
四方来的竹笼担正咿呀咿地出现了。那是湖南的渔师,到京裹去卖鱼,过了
市集后准备收工回家。
「那口箱中除了砂金还会装上些什么呢」
「是呀只怕走到一半,就会遭人抢劫了。」
「声音不要那么大呀,别人一定以为我们要下手干一票。」
一人悄悄说着。
「哈哈哈哈,我们只不过是群瘦松吧!」
「阁下,可熟悉马匹的脚力……」
在人们的谈论中,有一名女子回头张望。
这名女子坐在一匹由侍乌帽子武士牵着的马上。
(瘦松……)
她闻言不由得皱起一对柳眉,看来更为楚楚动人。
2
市女笠的美人由伏见街道行来。
他们走到这一个叉路口,一方是通往京路,另一头则通向伏见奈良。
下行的旅人,大部分鄱在通关后,越过逢板而到大津去。
市女笠的美人,急于赶路,不断越过行走的人潮。
他们一路上已超过付钱的鱼商及贸易商客,甚至不曾停下来休息喝一口茶,
就到达草原的关之明神杜。
牵马的武士,是一个十分肥硕的壮汉,脸上无鬍,胸部如女人般高高隆起。
经过兼程赶路,此时人马俱疲,口中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好了,这下我们可轻松一下了,总算到这里了。」
「是呀!希望没被发现才好。」
女人说着,她一面脱出水色的披衣拭着晶莹的汗珠。
「不要担心,一路上我都在注意。」
武士说着,突然对女人出手了!
女人在马上一个坐不牢,整个纤弱的身子都在摇幌着,真丝的马缰掉在地上,
她几乎要坠马了。
「啊!」
武士的脸上起了一阵奇异的神情。
「哈哈哈,没关系,不要害怕。」
他温香软玉抱满怀。
双臂孔武有力,将漂亮的美人抱到路傍蔓生的野草丛中放下。
接着他那张肥胖的脸便粗鲁地俯下,寻找她的红唇。
「不可以!」
「哈哈哈,你不要害羞呀,哈哈哈!」
附近空无人影。
但是随着武士的笑声之后,立刻又响起一阵女子清澈的笑声。
一个看来刚健婀娜的女人,不知何时已靠近他们的身旁。
她是室町所的刀女,也就是甲贺派的石女。
由市女笠而来的女人,名叫阿鹤,是鞍马静香的妹妹。
因受富子的密令而到此地来。
「你们不要在这里贪图享受,快点上路吧!」
在石女的催促下,阿鹤一心想要站起,却因腰部的急剧疼痛而颓然坐下。
「你想要多休息一下吗」
「可是由此地到美浓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
「是的……拜託。」
「好吧,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石女的手掌就如男人一般。
她让阿鹤舒服地躺在柔软的绿野丛中,由丰满如蜜的臀下开始向腰部按摩。
阿鹤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女,柔软的皮肤在石女的掌中不由得起了轻微的变化。
阿鹤无限沉醉地闭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
拭过汗的肌肤——也就是粉颈到胸线之间,吹起一阵妩媚的气息。
蜂腰纤细,臀部隆起,这名未经人事的少女身上发生了一股清新的甜香。
石女不由得吞起一口唾液。
她的咽喉突地没来由地感到飢渴,身上所穿的男子铠甲沉重地压迫在胸前,
令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似乎想拂去心中的绮念般,用力甩甩头。
「这一路上走来,你是否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物」
「这倒是没有……不过我听见有人谈论起「瘦松」……。」
「瘦松这是什么意思……。」
「是呀。「瘦松」就是那些出草任务失败时的盗贼,若是一笔成功的就叫做
「肥松」。」
「哈哈哈,这可是个有趣的比喻。」
石女大笑出声,但突地改变语气说道:「你还记得大人的事吗」
「啊,是静香……。」
「好了,这样就够了。」
石女的一张厚唇,奇异地歪斜起来。
静香一直对她的肌肤十分满足,总是获得充分的乐趣。
(在这趟旅程中,幸好有石女相伴……)
在这美浓的遥远路途中,有时石女也感到有些异样,她一生禀性气强不输男
子,总是耐心地等待机会。
但是,现在意外地,她的情绪太高昂,已然无法再付压抑。
「阿鹤……」
她在阿鹤耳边悄语说道。
「那些奇怪的行人,或许就是傀儡一党……」
「啊……」
「在这般紧急的行程中,千万不要暗中受到突袭才好,必要时应多避人耳目。
这样吧,我们到明神社殿暂时躲避一下。」
阿鹤由于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腰部的疼痛,她连说不的力气都没有了,只
得乖乖任其摆佈。
马儿寄在明神社殿附近的农家。
足利将军的耳目在此地甚为神通,她们一定要特别当心。
石女催促阿鹤快些走到神社中去。
社殿如今已完全荒废了。在乱世之中,可见宗教的力量及势力也尽数消失。
只有在后世才对参观寺庙、神杜怀着莫大的兴趣,在古时因飢荒而人吃人的
世界中,没有人会对神明的存在有无比信仰的。
石女带着阿鹤走入荒废的神社中。
「你在这里可以安心了。」
「如果……真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尤其是那些傀儡忍者,我们一
定寡不敌众,丧命此地……」
「哈哈哈,不要怕,石女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是。」
「快脱衣服……」
石女脱去身上沈甸甸的铠甲。
接着她抓住阿鹤的手,身子渐渐靠近。
「是不是……有人会……」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的……因为他也讨不了便宜的。」
石女拉开阿鹤的衣襟,将阿鹤紧紧抱住。
柔微地阿鹤开始微微地抵抗,但这只更煽起石女的官能欲望。
阿鹤酥胸诱惑可人,石女那双多骨的手早就忍不住去解她身上的排扣了…
…
3
明神社殿的东侧正好向阳,是一片温暖之地。
在残破的纸格门中隐约可见其中撩人的春意。
石女的手——尽量地爱抚同性的肌肤,尤其是那些神秘草丛之所在,她不断
用手指戳它,阿鹤只得颦眉咬牙地忍住着。
阿鹤无法抵抗,或许这是静香的授意,何况在这般荒僻的乡野,身边又有
石女这般人物……
(如果被人撞见可怎么好……)
她半裸的身子冒着细细的汗珠。
突然阿鹤有一种不祥的第六感……在残破的格子窗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
在窥伺两人的一举一动。
是的,那是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
「啊!」
阿鹤叫出一声,身子突然屈缩起来。
「哦会疼吗」
「不、不是!而是有人在偷看我们。」
「真的吗」
石女快速地回头环视四周。
没有可疑的人影,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啊……」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
「是你太敏感了。」
「不,这是真的。」
四周蓦然起了一种威胁的气氛。
石女全身的肌肉都收缩,欲望也慢慢冷却。
但是,石女并未完全死心。
情火虽然消失,但是怒气却随之煽起。
「真的有人敢窥视我,我一定要取他的首级。」
石女快速地穿回紫革腹卷,手上拿着小刀,同社殿外奔去。
她四周搜寻可疑的人。
杂草深且高。
只有数具山犬的死骸,山区一片荒凉。
她手中紧捏着那把刀子,脚上如飞迅速掠过附近方圆之地。
但是她什么也找不到。
究竟是谁在暗中窥探
(难道她真的毫无知觉吗)
真是奇怪。
难道——
(你还没发现我吗)
就在她满腹质疑之时,突地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
「……」
(我全部都看见了!哈哈哈……)
「是谁!」
她手中的小刀已准备出手。
但是,没有人影,只有回声,那是带着嘲讽的声音,就像是风中的低语—
—
(——哈哈哈,想不到你们女人在温存时,也同样可爱。)
石女的一张粉脸都涨红了。
她一双带着血丝的妙目,拼命地凝视四周的草木岩石。
是的!那是一个影子!
石女一看到那团模煳的异影,胸中的怒火不由得一下爆炸开来,一个纵身向
外飞去。
她跳到草丛的中央。
那个影子好似已闻风而逃了。也许是惧怕石女来势汹汹的攻击吧他迅速地
由一棵树木,到另一棵树木,在树荫隐蔽地躲藏。
但是石女也不含煳,她的闪闪刀光在草丛中如偃月般明亮,随着影子逃走的
方向,跟着追击而至。
也许刀光来得更快些。
石女在不知不觉中就已追入树木林立的森林中,等到她出了林子,看到一溪
潺潺的水流。蓦然瞥见影子一闪,石女紧跟在后一跳过去了。
斜对面就是竹林。
影子已越过溪流,同竹林中飞去。
「不要逃!」
小刀发出一股凌厉的光芒。她怒火中烧地砍断拦路的竹桿,竹子应声而倒。
影子的轻功手法无疑是十分精湛,他巧妙地穿梭在竹林中奔逃。勐然,石女看准
方向,杀了过去。
她是利用竹子的巨大弹力,来作长距离的跳跃。
可惜竹林实在是太密了。否则就凭她这股凛凛杀气,怕不早就将对方立弊于
刀下
然而非常奇怪的是,这团影子竟然不因竹林而有所停顿,几个轻落脚下不停
地游走其间。
不过机会来了,那条人影距离她不到三尺之地。
「这下你逃不了!」
她对准他的首级一刀刺去——这是一个多完美的杀人弧形啊但是一个男性
的、强有力的手掌却向她袭来!她原以为敌人的首级会应声而落,但是只听铿锵
一声,刀刃到他颈部时,就已被折断!
「看刀!」
石女将断刃射向他,并且趁机由地上纵起。
她脱去身上的紧身铠甲。石女仔细地观看敌人的动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影子飘然由她的体下窜出。
啊!石女想要快速腾身,但是在瞬间,她的身体却无法移动半分。
(……嘻嘻嘻嘻,看吧!这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水胡卢子》怎么样滋味
不错吧还想不想享受一下忍法《一夜笋》呢)
一定是那些鱼商的其中之一,石女急想转过去观看敌人的容颜,但是她面朝
下被人紧缚成大字形,竟是无法动弹,这时敌人又开始动手剥下她的衣物了。
傀儡忍法帖(15)
原着:早乙女贡
翻译:石小婵
扫瞄校对:C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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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法。一夜笋
1
「——水上打胡庐子,被捻即转,投水即押,遇协即退,无留一物,至于心
动,无留世上……」
这段话,即是有名的泽庵禅师告戒柳性宗矩的一段话,也就是「剑襌一如心」
之说。(主要在说明室町前期、傀儡忍法中最有名的「虚影捻影」之术。
)
钵屋一党的蝉子喜三次所使用的《水胡庐子》的原理虽然是极为简单不过
,但是也要依据敌人的神妙唿吸再行施行。
泽庵曾经如此训示门徒。
——例如舞者翩然动身之际,若是未至纯熟之境,那么一手上下,方向迟速
之辨,即无法分毫不差。至于踏脚,更不知是否正确。但是,若是一个已达颠峰
的舞者,不舞则气先夺,这才是艺之精妙所在……
水胡庐子忍法,在这里说得一针见血。
只要施法者一得到机会,在意识未曾到达之前,手脚已先催动。
尤其是舞者由唿吸而发,这是他流忍者所不能及的,为专门漂泊的傀儡师所
独创。
父祖辈之职业戏耍为生,而他们的血液自然也影响后世,发展出多样性的忍
术。
特别是「能乐」,专门演出神韵缥渺的幽玄境界,它的渊源即是由傀儡族的
能乐演变而来,取自舞法神妙的《水胡卢子》的忍法精髓。
然而,喜三次对花之御所的刀女,即甲贺石女使用这般忍法,是别有其他目
的的。
在喜三次的虚影摇幌中,石女的两手两腿早就被绑成一个大字,而丝毫动弹
不得。
她的八个点——手颈、足颈、五指,都是紧紧被缚在地。
这个就是忍法所谓的「络」,但是其中最具紧缚固着力的,就是黑发。
喜三次轻轻用嘴巴一吹,马上就将她的黑发给吹开了。
刀女对于这把一向引以为傲的黑发,恐怕要懊悔不已了。她的发长覆腰,是
女人最具魅力的地方,却也是她今日丧命的祸端。
喜三坎的吹发,是有其独特的秘诀。他将头发的末端紧紧绞结在一起。
这些发大概有数千万根吧
他用力一扯,连素来忍耐力特强的石女口中,也禁不住发生强烈的悲鸣。
她以为自己连头皮都要被剥下来了。
她疯狂地挣扎,却连半分也移动不得。
喜三次更用力抓紧手中的柔发,一面发出诡异已极的笑声。
「怎么样石女这滋味不错吧」
「啊!哼!你这个畜生!」
她一面呻吟着,暗中却因此而吞入一些泥土。
如果她的手能够自由……一定马上跃起夺得刀刃,然后割断头发逃逸。
但是她的手脚都被绑得死死的。
这一具活色生香的女体,她的裹袜被脱掉,衣服被剥去,剩下的就有如白豚
般柔软的肤色,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娇柔诱惑。
就像是道丰硕的名菜,她虽然名为石女,但是肌肤却异常地白晰。
羞愤与恼怒,使她滴起薄薄的汗珠。
就这样呈「大」字型裸裎着。
喜三次用些金具在她的乳首及阴部摩擦着,石女的口中不断呐喊悲鸣。
她的声音随着肌肉越来越强烈的碰触、摩擦、撞击而有微妙的欢愉。
那具刚健的、不曾被虐待过的身体,居然首次感到一阵陌生的快乐。
对她们这般曾经练过忍法的女子,连一般强健的男子都比不上。
在乱世中,体力的强弱是生存的首要条件。
一些不具超人体力的,或是优柔寡断的男子,对比他们强的女子永远不会感
兴趣,总而言之,他们还是喜爱那种楚楚可怜、天生弱质的女性。
因此,石女永远找不到情感的出口,她只好寻找美丽的同性,来发泄奔腾的
情欲。这就是为什么她会找上阿鹤的原因。
想不到这一次,却因为受制于暴力,而重享到官能的兴奋,他是个暴乱的陌
生人,却挑动了她官能的琴线。
石女在生理上极尽反抗之能,齿中咬得格格有声,可是她却无法止住来自体
内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你喜欢这样,不是吗)
「啊!啊!停止吧!我要你停止!」
她不断叫,叫喊着。
两片唇紧咬地上的乱草,十指紧抓着泥土。
她是个一丝不挂,完全被剥得精光的女人。
在这般狂乱的情况下,她用手抓着许多带刺的芒草。
那些草,毫不留情地伤害石女的肌肤。
她精光着身子在地上扭动,芒草甚至刺伤她乳蕾,在那瞬间,她发狂般尖叫
出来。
荒殿中的阿鹤耳中,非常明显地听到这凄厉的叫声。
阿鹤不假思索地,半裸着身子爬起来。
2
石女的裸身不断地受到男人牙齿的啃咬。
也许她一向有着比平常女子更坚强的意志,连她的躯体也比平常女子来得强
健,但是想不到她今天所受到的刑罚,却如处身地狱,这是连喜三次也不曾考虑
到的炽热程度。
忍法《水胡庐子》在石女的身上,发生极大的作用。
喜三次的手指在她丰盈的臀部爱抚游离,甚至抚入女性最羞耻敏感的部位,
那里周边的肌肉迅速收缩着,而这些挑逗的动作,并不只是单纯的发泄卑猥欲望
而已。
「我听说室町七女,个个身怀世界上最高强的武功。」
喜三次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威胁意味。
「我想一睹她们绝世的风釆。」
「……」
「世上凡是武功至高的人,必定有一套别于常人的练功密法……其实我只是
好奇心稍微强烈一点而已……」
「……你休想……畜生,杀了我算了!」
「哈哈哈哈,我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了你,这太可惜了。」
他用力拍打着她的臀部。
「干脆我就将你这身细皮白肉烤来吃算了,大概可饱食三日吧!哈哈哈哈,
你害怕了吗放心,只是开开玩笑罢了!」
说到此际,喜三次脸上的表情突然大变。
「嗯,我想你是奉命来此行事,身上必有指令密召吧为何不干脆交出来呢
免受刑苦!」
「……」
「快点从实招来!到底藏在何处」
「——我不知道。」
「不要再强行狡辩了,即使你坚守,我依然可从阿鹤身上找出,快点吐实!
否则我就把你这身细皮白肉留在这个无人的荒野,让老鹰来啄,野狼来啃、蛆虫
腐蚀,看你还会不会三缄其口,不肯从实招来」
「……」
「嗯,快点说!七女的密书在何处我看你能忍到何时」
喜三次的手掌,再一次用力压在她的臀部上。
石女心中十分明瞭那是何种意味,但是她还是咬着牙忍耐着。
当喜三次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步伐走远之后,石支使尽全身的力气,想要脱去
绳索上的束缚。但是,地无法可施,除非她切断自己的手掌,拔掉乌黑亮丽
的头发……
(畜生!畜生!下贱的傀儡畜生!)
现在她的心中开始担心起阿鹤来了。
(到底那人会对阿鹤使出何种手段呢)
也许她在自己的身上找不到满足,便廿戏弄阿鹤
「阿鹤!阿鹤!」
她唿唤着阿鹤的名字。
但是,由于头俯着地面,口中不断吞入肮髒的尘土。
她气愤地吐出口中的草渣,她原本美好的唇上尽是恼人的污泥。
「啊!阿鹤……千万不要让他欺负你……」
她抬头脸使出吃奶的力道叫喊着,直到声嘶力竭为止。
蓦然,绑着她的绳索稍微动了一下。
这不是石女口鼻中吹出的气息。
也不是风。
更不是泥土中的虫儿。
那应是什么呢是什么东西在她底下钻动
(到底是什么……)
她的心中缓缓昇起恐怖的阴影。
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她早就如惊弓之鸟了,除了目前三尺之外,她什么也
看不见。
是不是土龙呢
她又感到一种来自泥土中的震动。
不是土龙。
石女身体下的泥土,彷彿有某种不正常的隆起,在弹指间就起了变化。
地想自己是在做着白日梦吧吞了一口口水,偷偷地用一双妙目去凝视身体
下的怪物。
啊!是一种椎形的物体,是什么呢她瞥见了它的尖角。
「啊!」
(难道是笋……)
她之所以会如此吃惊,是有二种理由的。
除了惊奇于笋子的快速成长外,更忆及傀儡忍者说及笋子的怪异语气。
(也许这就是忍法《一夜笋》……)
傀儡忍法《一夜笋》——
当时在他告诉她的时候,她一点也不以为意,想不到现在却化成具体的事情,
令她措手不及。
石女从来就不知道笋子的生长情形究是如何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笋子必然是受忍法所催动的,它们就像是大地上潜伏
的怪龙,慢慢隆起延伸。
而且这般的异常生长,也触及她的肌肤,带给她空前的刺激。
不知何时,在她的两股之间,已多了一截蠕动生长的物体。
3
虽然这是第一次的感触,滋味却不差。
置于阴阜上、双股问的奇异摩擦,混合了泥土、绳索的束缚,带给她一种奇
妙、甘美的感觉。
泥土的表面受到阳光的照拂十分温暖,但是内层却是冷冻潮湿的。
何况再加上一支由土中钻出的竹笋呢
它们就如同波子菊的指尖——带给她爱抚的联想。
不过,这份联想在这种情状中,无疑是奢侈的。
那个冷酷的傀儡忍者见她坚持不肯吐出密书的下落,是绝对不会让她在此享
受快意的。
他要她在快感之后,嚐到拒绝的报应。
于是体下爱抚的感觉,渐渐转为刺戟般细细麻麻的疼痛。
是有着一双男性的手掌,在她下身抓扯着
越来越强烈的痛楚,深入她阴阜之谷底,石女开始对这《一夜笋》的忍法,
感到惧怕了。
她的唿吸转为急促——在数分钟之内,她难奈疼痛地抬起腰身,想避开竹笋
顶尖的锐锋。
然而,由于两手两腿及身体都遭紧缚,下腹部移转空间是十分有限的。
身下竹笋生长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渐深入她下身的丛毛之中了。
石女的口中,发出悲鸣,她的双乳在颤动着。
按着,她的悲鸣转为呻吟。
恐怖竹笋的威力太勐烈了吧已经不像五指那般温柔。
御所的女忍,头一次感觉到空前绝后的刺激。
这般雄壮的攻击力,几乎要令她昇至飘浮的境界,彷彿己身已裂为千万碎片。
然而,身为女忍,她的坚忍自是别人所不能及的,只见她还是咬牙切齿地说
道:「啊,即使我死,也不会招供的……」
就在这之前——
喜三次明暸石女将面临何种折磨之时,他已来到社殿内,横手抱着阿鹤那软
绵绵的身子了。
他穿上石女的衣物,化妆成石女的模样。
(这是傀儡的忍法之一……应该不会被识破才对。)
蝉子喜三次,这个浑名并不具有特别的含意,由来「蝉子」即是蝉出生的季
节所诞生的马儿——此意特别记录在武家节用集中。
喜三次应是生于初夏时分吧在那个没有户籍的时代,位居下贱者,他的年
龄及出生年月日,也鲜少有人特别去记载的。
而漂泊的傀儡应更是如此,也许是他的母亲,觉得「蝉子」与「春子」没有
什么两样,于是就顺嘴叫个浑名罢了。
喜三次的身体并不肥满,所以要化妆成石女并不十分相像,幸好他可以使用
幻术,扰乱阿鹤的视觉。
他听见回廊的足音,便向格子窗外一望,发现了阿鹤。
「阿鹤,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呢」
他可以模仿石女的声音,这个倒不是难事。
「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
「哈哈哈,在我身边,你大可放心。」
「是的,石女……」
此时阿鹤的头上,染上许多的尘埃。
阿鹤不由自主地颦眉闭起眼来。
不久,他悄悄地靠近她身边,并且带着石女特有的香袋。
香袋中放着许多香料,这并不是只为衣物薰香而已,它是一种永恆不变的香
味,而且香味因人而异,是由香木粉末混合而成,因个人喜好而定。女忍受训,
「闻香」也是重要的课程之一。
喜三次将石女的香袋放在身边,慢慢贴近阿鹤柔软的身躯。
「哎哟,有砂子飞进你的眼睛里去了!」
他双手抱着她,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她的眼睛,他不只是要挑起她官能上的
反应,而且是要在她的睫毛上沾上唾液之膜。于是阿鹤全身都软绵绵地扑在他怀
中。
「你等我很久了吗」
「啊……姐姐,我身上不舒服。」
「我替你揉揉……」
他的手,爱抚着她的酥胸,并在她挺立的少女乳房之双蕾上,不停地揉搓
……
阿鹤的口中不断吐着热热的气息,她的双眸悄悄的闭起,长而黑的睫毛,配
上红艳的双唇……那可是真正诱人的两片香唇啊,年轻的喜三次还是忍不住低下
头去,将它们含在口中吸吮着。
她吐气如兰,今他心神为之一醉,感到来自股问的一股热潮,他慌慌张张地
离开她的唇问道:「阿鹤,你千万不要把上面交待下来的密书给遗失了。」
他试探地问。
当喜三次准备冷静地盘问阿鹤之时,外面的石座楼梯传来纷纷的足声。
是那些专门征税的官吏吧只见他们手上的耀眼长刀闪着金光,一行人慢慢
爬上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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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法。眠花
1
(不要哭了……)
蝉子喜三次,爱抚着阿鹤的肌肤时,听到远远传来女人的悲鸣声。
当然,这个声音是有气无力的。歔欷与呜咽的波浪,就好似地虫的低语,只
有傀儡忍者异常发达的耳朵才能听得到。
阿鹤却恍若未闻。
不,应该不是这样的,而是石女的羞耻与激情,即使能传到这小姑娘耳中,
她也会误认为是萧飒的松籁之音吧
阿鹤应该无法识破变化成石女的喜三次才对。
甲贺石女的声音,超越极度的快感,而转成苦痛。
如波涛之高,等到沖击平息之时,突然又一个巨浪打来,然后再度归于虚无。
石女的强烈苦闷及肉体折磨,一点也激不起喜三次的怜香惜玉之情。
(傀儡忍众的处罚虽不重,但是很苦——非常苦,一定要你吐露出事情的真
相。)
喜三次甚至可以藉着石女的悲鸣声,发现她已濒临崩溃状态,因为那个声音
已由强烈而转为间歇。
突然,喜三次的脑中想到一种奇异的植物——豆葛。
豆葛具有惊人的繁殖力。它们可以穿过鞍马寺的土墙,而将枝芽延伸到另一
侧去,它的生长力,正好可以助长忍法的进行。
而且豆葛具有和竹笋同样的威力,可自深层的土中拱起,穿过层层砂质,而
到达目的地。
手足、体发被紧缚的石女,她全身赤裸,恐怕是再也抵挡不了笋的威力了吧
竹笋受到独家秘法的影响,而有异常的生育程度,犹如土龙般由石女股问的
土中突起,只要它一露脸,就毫不留情地揉虐那柔襞般的肌肤。
那比人类的指爪,更能带来强劲的刺激,或贴、或触、或冲、或厮磨,将石
女的身体导入沸点。
不管是何种顽强的女子,还是受不了那尖锐又圆锥的侵入。
那个苦闷的声音,已进入比痛楚更高的境界。
断续的唿吸急促声,发散在空中,进入喜三次的耳中,是有着渐层的波纹。
(只要再一会儿……她就会全面投降了……)
喜三次像是计量战况的军师,数着一时一刻,注意掌上的肉俎,千万不要起
了意外变化才好。
「阿鹤,这样可以吗你喜欢吗」
喜三次的手指蠕动着,渐进着……
阿鹤口中吐出热气。
「你真坏……」
她是在怨恨呢还是娇嗔
「对了,告诉我,有关于那封密书……」
「啊……啊!」
阿鹤的体内恍若有一支欲望的火把,将她烧得个遍体通红。
「我快……」
她突地伸出手进入喜三次的股间。
这个动作是鞍马静香,还是富子教她的呢
喜三次有些慌乱,因为虽然外表上他已变成石女,但在肉体上他还是个不折
不扣的男子汉。
何况他所修习的忍法书中告诉他,忍法无论在心理的变化或是肉体的变化上,
都是有其限度的。
钢铁般的男子之躯,瞬间变成了女性柔软的胴体,那是依靠女性荷尔蒙的作
用急激而成的,也就是所谓「男变女」的速成训练。
他忍受官能上的煎熬,用手按住那一只在股间活动的「东西」。
「哦,石女姐姐,你真狡猾……」
「哈哈哈哈,我只是处处小心,不要太得意忘情才是,你还是告诉我,密书
是不是还藏得好好的」
「嘻嘻嘻、原来你一直在担心这个石女姐姐你不要烦恼,我早就将那匹马
看守得牢牢的,只要马不丢掉,什么事也没有,对吗」
「啊——我真的很高兴,只要你没有把密书遗失就好了。」
他突然情不自禁地抱紧她,狂吻她的红唇。
他的指头的触摸处已是湿润的了。用左手揉着她的乳房,阿鹤兴奋至极,已
濒疯狂。
(看守着马匹……难道是藏在马鞍之中吗)
他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也许阿鹤并未吐露实情,可是看来无论他如何逼问阿鹤,她再也说不出所以
然了。
手指、舌头,最后喜三次的脚,也进入阿鹤的双腿之间。
(这是一种变形地狱!哈哈哈……)
地狱不就是极乐。阿鹤完全放开四肢,灵魂与肉体都已飞至天外。
女体整个意识模煳,好似虚脱一般。幻化作石女的喜三次,此时慢慢由阿鹤
身上爬起。
当然,此刻阿鹤的双眼也不会再注意他的动作,因为她已虚弱地坠入快乐的
深渊。
就在同时,社殿外开始一场奇妙的打斗!
2
古时的征税官员叫「段钱使」,主要的任务就是由诸国各地征集金钱,他们
一行人在前往明神社殿的途中,在石阶下的农家发现了那匹雄纠纠的马儿。
这位「段钱使」叫山名大坎介,一见到马鞍具由金覆轮的鹿皮制作的,心中
疑惑立起。
「糟了!有状况!」
副使鹈崎源五兵卫闻言转过头来。
「难道这是……」
「仁藏!你到农家去打听一下。」
士兵快步走入农家的庭院,趾高气昂地盘问一顿后折回覆令。
「他们说有两个人,好像前往社殿参拜的模样,将马寄在此处。」
「咦,除非是大人派下的急使,要不然就是可疑的忍者……哼!一定是有奸
细。」
大坎介的脸色大变,开始举步登上石阶。
石阶依着出的斜面而建,共分为三段。最初的一段最为陡急,渐上渐缓,等
到攀上第三段,就可以看到社殿了。
他们一行人手中的利刃有如白日的光笔,他们已渐行到第三段石阶。
「哇!」带头的士兵口中发出惨叫。
接着第二个也:「哇!好痛!」
两人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由石阶上滑落。
「啊!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手中握着闪亮的刀刃,如圆球般向后坠去。
于是随后的士兵们,在瞬间拼命躲闪,向两边退开,以免遭池鱼之殃,状至
狼狈。
有的人跌得鼻青脸肿,有的人挣扎不起。
半数以上的人员一个接一个由高层的石阶上摔下,大坎介和五兵卫提高警觉,
注意来人的武功路数。
「注意!这是《撒菱》!」
大坎介的确眼光独到。
他是隶属于山石宗全一族,在富子、义尚之朝,很受到朝廷重规,是个能干
的家臣。
大坎介不仅勇勐,而且对武器薙刀与管枪有着重大的突破。
他手中的兵器,乍见之下没有什么特别,如果说那是短鎗则稍嫌长一点,说
那是长鎗又太短了一些。
那是一个适中的杀人利器。
因为配合他的七尺之躯,在舞动时,血花翻涌,来势汹汹,今人无法抵挡。
一般而言,半长短的刀鎗是最难使开的,但是对大坎介而言,却反而发挥惊
人的杀法。
「小心一点,前面有忍者潜伏。」
幸好石阶分成三段,在交接处可以缓冲速度,否则直坠街心,轻则骨折,重
则丧命。
许多在阶下呻吟的士兵,缓缓爬起,鼓起勇气,第二度登上石阶。
「注意来人的《撒菱》,千万不要踏中机关。」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行人凝神望向四方,只见头上的松叶纷纷散落。
「啊,是风……」
由风中飘来一阵鬼魅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的脚,你的头,都还好吗嘿嘿嘿……)
是满腹揶揄的声音,由每个人的头上洒下。
一只怪手由松树的树梢伸向石阶。原来松树上有一个瘦小如猿的男子身影。
黑色头巾覆面,露出两个骨碌碌的精目眼,背后背了一个箭筒,轻衫束装指爪墨
黑。
可是非常奇异地,腰间却佩带着大刀。
「呀!奇怪至极!」
(不错!你们怕了吗……)
「发射!发射!」
大坎介狂吼一下,下达命令。随行的弓箭手立刻由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令箭,
齐鸣发射!
百箭如雨点般飞来!
强风疾吹,松叶散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箭一至黑衣人面前,马上就锐
力大减。
不!是这名忍者使出高强的忍术。
然而带着长长羽毛的箭尾,不知怎的,全附上吸力,一枝一枝在敌人面前跌
落,并被敌人抄在手中。
黑忍者的动作是如此轻盈,就好像是甩着水袖的戏子,对那些令箭有着可怕
的控制力。
不久,两束令箭都射完了。
(怎么样我把这些箭都还给你们吧!)
咻咻一阵秋风,夹带着令箭,全向「段钱使」这边投掷过来。
对方射来的箭打法凌厉而诡异,不仅如此,每一枝箭都被折成两段了,切口
比兵刃还要锐利。
士兵们急急地用薙刀去架开断箭,其中两人因躲不过比风速还快的暗器,咽
喉及眉间刹时血花淋漓,不堪其痛而滚下石阶。
(嘿嘿嘿,怎么样我加倍奉还!)
笑声一歇,黑衣人一闪——
像一只疾行的老鹰,立刻登上树梢。
「喂!他逃走了!」
「不要逃!」
一行人不死心地狠命追赶。
由这个树梢跳到那个树梢——黑衣人似乎故意恶作剧,他停停走走,与追击
者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像追击者几乎赶上之时,才又轻盈纵走。
3
这个黑衣人是何来意呢诸位看倌是否已经查觉了
也只不过想要帮助蝉子喜三次一臂之力罢了!
喜三次由低窗中窥见黑衣人将段钱使一行人引走之后,立刻由社殿中潜出。
他飞快地奔下石阶,跳上石岩,找到阿鹤的那匹马。
「啊哟!你干什么这匹马是室町御所的……」
「我借用一下!」
他丢下这句话,马上牵着马儿逃逸。
跑到一处无人之地。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金覆轮的马鞍,但是马鞍中除衣
物外,并无其他可疑的物事。
(怎么一回事……应该在里面才对呀!)
喜三次不是个普通人,他是个优秀的忍者,搜起东西来也比常人仔细万倍。
可是,即使他翻了一百倍,也找不到那封密书。
(难道是那匹马嚥了它吗)
他比别人更早一步抢到这个马鞍,应该不会有人先下手才对。
而且他盯上阿鹤,至少也有两三天光景,根本没有别人也在暗中跟踪呀!
喜三次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声。
他记得曾经在那里听过这么一声同样的口哨声。
喜三次再度在山道上狂奔。
他的手中紧紧抓着一枝杜鹃花。
这朵杜鹃花大概有七、八个花蕾,花瓣及花蕾,都比一般的花朵巨大,而且
目前正值盛开季节,整朵花开得鲜艳欲滴。
这朵花原本是插在鞍壶中的。
不知为什么,喜三次竟情难禁地将它拿起。他记得这是某一天阿鹤顺手在路
边拔来的。
当然傀儡忍者,走的都是山谷难行之道,他是不走常人的大路的。他奔入明
神社殿内,将花朵掷在阿鹤绝美的裸体上,这应是没有理由的,他只是下意识要
表达亲切之意罢了。
阿鹤仍处于极乐的恍惚状态中,她抓住那朵盛开的花,在她红艳的乳房轻揉
磨擦着。
喜三次转身朝社殿的背面行去。
他穿过森林,越过溪流,进入原先的竹林。
竹林中是一片呻吟低喘的声音,似乎连树叶也在轻轻颤动。
竹林中并没有妖怪。
那应是谁呢当然是甲贺的石女,只见她张开身体成一个全裸的大字形,一
张粉脸朝下俯着,手、足、头发皆被紧缚着,只有凸出的臀部持续颤动着。
喜三次为了要确信他的忍法《一夜笋》是否已发生了作用,便蹲下身子俯看
着。
触目所见,丰腴的两股之间,已然渗出鲜血。
《一夜笋》果然不同凡响,它的尖端,侵犯石女的肉体,并且插入她的脆弱
之处。
(——只要再半刻,她就……)
喜三次不禁面露喜色。
「现在你肯乖乖从实招供了吗」
「我……我……我……」
「怎么样,只要你老实告诉我,我就给你解药……」
「求求你!救救我……」
勇勐刚强的石女,双眼露出如童女,哦,不,露出如老太婆一般无助祈怜的
眼光。
「我愿意招供,我愿意……」
「好!告诉我富子的密书藏在何处」
「是……在花中……」
「什么花中」
「马鞍的花中……」
「啊!是不是杜鹃花的……」
「在花瓣中……」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遍寻不获……」
「这个是不是甲贺忍者持用的忍术……」
「是钩幻也斋的独门功夫吗」
「是的!就叫做……忍法《眠花》!」
「嗯,确实非常绝妙!」
「美……」
「美浓美浓在何处」
石女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的呻吟声一次比一次更大,沾满污泥的双唇吐出一块块血凝的红球,这是
《一夜笋》的最强威力。
石女的内脏终因抵不过笋子尖端磨刺,而碎成八块,血水如红潮般涌出。
「死了……」
下一刻间,喜三次翻身而走。
原来是藏在神秘的花瓣中密书是封在花芯吧
幸好,段钱使一行人已经走远了。
喜三次飞快地回到明神杜殿,将杜鹃花由阿鹤的乳房上拾起。
仔细一看,果然花心有些异样,稍稍隆起。喜三次用手轻触它。瓣虽柔滑却
坚固,不是一般的花朵,它是一朵不折不扣的人造花。
他正想动手剥开花芯之际——
(这是用忍法肾水封住的……你万万打不开的。)
头上吹过一阵如风的微语。
傀儡忍法帖(17)
原着:早乙女贡
翻译:石小婵
扫瞄校对:CSH
**********************************
忍法。花卍
1
「是谁」
蝉子喜三次惊叫而起之时,人已纵身数步。
一跳,他来到格子窗口一探——那只是一个伪装的虚影而已,事实上,喜三
次的本体早就爬上墙壁,迅速跃上天井。
突然,像一团旋风的黑影,冲破对面低格窗,而落入室内。
「是我呀!蝉子。」
来人将头仰向天井,他的右眼留下一道极为可怖的痕迹,而使双颊的肌肉微
吊,脸面歪斜,这个人不是儿隼松丸又是谁呢
刚才,他曾扮作卖鱼的渔夫,混在人群中。
松丸的绑腿隐隐可见恐怖的血光,是不是他刚刚由那些受伤的段钱使身上剥
下来换穿上的呢
「你不要惊慌!」
喜三次像一只翩翩蝴蝶,以极其矫健的雄姿落地。
肩上还衔着一朵杜鹃花。
「哈哈哈,你不要惊慌,我知道你正在百思不解之际,我是来点破你的!」
「你是指这个」
喜三次看着那一枝娇艳欲滴的花朵。
「嗯,敌人将密书封在这花芯中,用的不是普通的手法,恐怕是……」
「是钩幻也斋的杰作」
「他们,不是遁入甲贺山中去了吗」
「不要掉以轻心,他们始终与我们採取敌对的立场。」
「无论在何种状况下,还是要特别当心。」
松丸用独眼仔细地观看四周的环境。
他的右眼,就是幻也斋利用幻术,将它化成丑陋万分的勐禽嘴。
每次一忆及此,松丸总禁不住右眼灼热的急痛,往日熟悉的仇恨再度涌上心
头。
「如果下次再让我碰到他,必叫他血债血偿!」
「他真是个奸诈狡猾的人物,你看他封住的方法,将一朵杜鹃花放在美艳绝
伦的女人旁边,差点就逃过我们的追踪……」
「我们可以追问她,究竟该如何解除妖法」
说完,松丸将巨大的手掌放在阿鹤挺起的酥胸。
他温柔地、爱抚如红梅的乳首,但是阿鹤却浑然不觉。
「她不知道的,幻也斋是个何等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
诉她」
「可是,要如何得知这朵花的真伪呢」
「只有将之打开来……」
「这恐怕有困难……」
松丸细心地轻抚花瓣说道。
那不是自然花瓣的感触,一点也不柔软,而带点奇妙的润滑、坚固,虽然不
似铁、木一般,但是中央的柔壁却被四周的刚强所包围着。
「——它有些奇怪的味道。」
喜三次依言低头嗅着那朵花。
没有杜鹃花的香味。
那,这到底是何种异味呢
「这个……很奇怪……」
「真是稀奇。」
「嗯!可不是吗」
「必定是幻也斋的独特手法,我听说甲贺忍者最善于此道!」
「我想就是所谓的《肾水封》吧!」
确实,带着特殊腥臭的气息。
「肾水封是种独特的手法,尽管花瓣坚实,但是一压则成粉,一溶则雾散…
…实在伤脑筋!」
幻也斋的《肾水秘法》不只是用来避人耳目,也考虑到万一落入敌人手中,
该如何处置。
若是遭敌人暴力挤压,它立刻碎成粉末,若是用火水而溶,则花瓣不保,花
芯也就跟着水化了。
「看来我们是无法打开它,必须找水虫……」
「走吧!」
此时,远处传来恐怖爆炸声。
二人面面相觑立刻不得而知。
「是火吹」
「当六正在大展神功呢!」
瞬间内,两人的身影就由神社中消失了。
2
当然,将段钱使作弄一番再使其远离的人,正是傀儡三人众之一——火吹当
六。
对当六而言,《撒菱》、《反箭》这些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他由明神社殿马不停蹄地向山中腹的大津方向奔去。
由山腹,可以清楚地望见清澄的湖水。
晚春的天空,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闪闪,绿色的树木摇曳生姿,景致唯美。
然而,段钱使却在这里和傀儡忍者展开生死决斗,浓浓的血腥气息笼罩着大地。
领班山名大坎介,眼见数名部下立毙于敌人掌下,不禁怒火中烧。
「不要让他逃了!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即令共赴地狱,我也在所不惜!」
大坎介手执管枪,四面八方地飞舞着,追着敌踪而去。
黑夜装束的忍者,似乎有意要嘲弄如影随形的追踪者,他不断在树梢上飞替
着,有时拍拍屁股,有时捏着黑黏黏的鼻涕,有时速度过快,还会神定气闲地等
到敌人追踪而至,才移向别的树梢。
「你绕到另一面去,斩断他的退路。」
「是!遵命。」
鹈崎源五兵卫领着数人,绕到丘陵后面了。
他们鬼鬼祟祟的行动,虽然在树梢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黑衣人都无动于衷,
冷然地观察这一切。
大坎介火气甚盛,几乎昏了头,一心一意地安排歼灭敌人的计画,殊不知
……
说时迟那时快!五兵卫绕到那一头去,却突地呐喊起来了。
「糟了!被他佔去先机了!」
黑头巾开始奸邪地笑着。
白色的光芒,顺着锐利的飞刀,一起投向这黑衣人。
无疑地,这些暗器对着黑衣人迎面而来,手法快且准。然而,最叫人百思不
解的是,这些暗器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见他在树梢上飞来飞去,灵活至极。
蓦然,树枝叭地一声断裂了。
「啊!完了!」
段钱使一行人不禁心头雀跃,这下子那个得意洋洋的黑衣人,可不就要像中
箭的猴子一样应声而坠吗
可是——
动作敏捷的他,可真不愧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忍者。
在紧急中伸出手,紧抓着下枝!
只离头上五尺了!大坎介一见,勐地踏草奔腾而上。
「吃我一枪!」
他沖天而上,以枪出击。
忍者用四肢紧攀着树枝,一时之间凸出的屁股,就变成不折不扣的肉靶子。
眼见就要一命归西了——
但是,状况又有了突来的变化。
接下来的瞬间,大坎介的脸上浮出一种可怕的、杀人的快意!手中的管枪不
住舞动着。
遣正是他所独创的管枪杀人魅力。
闪闪生风的枪头,正对准黑衣人的屁股而刺——
黑衣人在一瞬间缩起了身子。是不是因为中枪流血而瑟缩了呢
这下子再也逃不过死神的魔掌了。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黑衣人的手由紧紧包裹着的身体中伸出,像一
条黑色的手,袭向大坎介。
怪手抓住了枪管。
于是乎这个神奇的兵器,竟像不受大坎介控制般向上卷去。
大坎介完全吓呆了!不相信自己的兵器,竟被敌人如此轻易夺去。
这是多么重大的一种打击啊!
(我看你使管枪的技术实在太差了!倒不如试试这个吧!)
黑衣人由松叶的树层间,发生诘诘的笑意。
于是——
落在大坎介面前的是,一支黄澄澄的金色大刀!
远远望去,树梢上的黑衣人宛如一只索命的怪猫,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眼睛。
这只豪华的宝刀,一定是由大官的宅第中盗出的。
「笨蛋!就让我来取你的狗命吧!」
大坎介在极端的愤怒中,凝力一推,想要拔出手中的大刀,但是无论他怎么
用力,大刀始终无动于衷。
「无力的鸡!真没用!」
大坎介更窘了!
部属们的额头也冒出冷汗,纷纷拔出手中的刀剑!
大坎介的脸涨红了,不过,他终于拔出大刀——
刹那——轰然一声,发生极大的爆炸,大刀喷出了火焰!由刀鞘中,不断喷
出熊熊烈火!另一方面,空气中洒下无数的粉状微尘!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
大坎介或是拔剑的勇士,都被那一股火花炸开来!
白浊的喷烟,瀰漫整个大地,松枝下是一片血肉横飞的景象。
勇勐而骄傲的武士们,居然在草丛中呻吟起来。
(我简直无法相信你们这么懦弱!)
空中又飘来一句讥谀的声音。
黑衣人即是傀儡忍者三人众中的火吹当六,这手绝活当真冠绝天下!
当他的身影化成飞烟离去之后,树上突然掉下来一件物事!
是一只野兔。
死去的野兔,浑身沾着血腥。原来这就是大坎介刺中的敌人,为了让敌人安
心所作的伪装。
湖面上的凉风,慢慢将浊烟吹化开来,大坎介强忍着剧痛,拖着沾血的身子
奋力站起,然而在他看到死兔的那一瞬间,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啊!现在石女和阿鹤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傀儡忍者们,将来一定是京城大患……」
「来吧!大家振作一点!」
草地中躺着几具已然死绝的尸首,由于爆炸而炸掉单眼的、轻重伤的,个个
挂彩,狼狈万分。
有人失去十指、削去双耳、刨出单眼、四肢支离破碎!空气中泛着一股呛人
的血腥气。他们用刀剑拄着,互相扶持,准备回到明神正殿去,在阳光下呈现出
无限哀愁的身影。
3
另一方面,傀儡忍者们为了得知杜鹃花中的密书内容,蝉子喜三次和儿隼松
丸来到山腹阿弥陀堂后的山神森林中。
在这里,有一群武装打扮的人,正在休息。
刚才惨遭滑铁庐的人,已经败北而逃。
然而却遗留下一堆看来十分熟悉的人物与马匹。
这些人在关卡缉查处,都曾伪装成卖鱼的小贩。
无疑的,他们就是傀儡忍者们。
为了观察、监视段钱使一行人,傀儡族化整为零,伪装乔作,无所不能。
甚至有两名女忍者——
她们分别扮成石女与阿鹤。
「——怎么啦有什么事」
八又藻屑见到两人前来,即刻发声问道。
「有一事相求……」
喜三次缩了一下肩膀说道:「水虫!事实上是要来找你的。」
「啊……」
一名扮作副使鹈崎源五郎的男子,接过杜鹃花来凝神一望。
「这朵花不是寻常的杜鹃,你看它的花瓣大而殊奇。」
「果然眼尖。」
「唉,我什么都不会,就只精通此点。」
水虫五市的笑声如轻风拂过。
水虫——现在就让我们来解释一下这个「浑名」,其实淡水虫在本朝尚无生
栖。据说此虫善处于热带水中,专门含沙射人而死。
在「周乱」一书中也提解过——掌除水虫、以炮土之鼓殴之,以焚石投之。
他之所以再加上「五市」之名,即是表明其唿吸器的特殊威力。
傀儡忍法百种之内,就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吹煦吹绽》的忍术。
而五市就是专攻此技。
他一再反覆审视着手中的花瓣。
「原来如此……」
他意会般点点头。
「你瞧出其中的机关吗」
「这是《肾水封》的忍法!」
「哦!」
「这个特殊的气味,是来自钩幻也斋的……不信你们仔细瞧瞧!」
百齐之丹,用手里剑轻轻撩拨它,勐点头而言。
「难道是幻也斋的精液吗」
他由口腔中哼出来。
「臭!真是臭!五市,你快点将它打开来吧!」
「这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水虫五市,离开众人身边,先用瓢来清洗花瓣,他不是用水。
而是用酒。然后再拿到鼻端一嗅。因为据说肾水封一解,花瓣首先呈现琥珀
色,因为精液威力已弱——这件事也曾记载在「甲贺忍秘抄」。
然而,五市虽然用酒清洗花瓣,可是花瓣却没有丝毫的不同。也许是因为幻
也斋精强的缘故。
五市转过头。
「小花!」
用颚示意。
「是……」
那名扮作阿鹤的女子,立刻由马上跃下,走到五市身傍。
「现在我要拿你来解此妖法。」
「脱掉衣服!」
「是……」
多么冷酷而不带情意的命令啊!在忍者族中,为了达成使命,不计一切后果。
小花芳龄约十五、六岁。她听命后,柔顺地躺在草地上,并且解开衣带。
时间正值中午。
由树木间泄下闪闪的金光,斑斑斓斓的森林中,一具白色的裸女胴体出现在
众人眼前,五市打开她的双腿,并蹲下身来。
好似五市正在汲着圣水般,四周的气氛庄严而肃穆。
一点也没有淫乱的意图。丝毫不予人春情荡漾的感觉,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漂
泊四处的傀儡一族的生死存亡。
五市用嘴去吸着小花之蜜液,但是不久即紧皱双眉。
好苦哇……
于是他放弃用嘴,而将身子伏在小花身旁,开始双手的动作。
他口中发出一句短暂的言语。
(搓揉!)
瓜女走向前来,用手抓着小花的两个挺实的乳房。
瓜女的手指并不是毫无意识地行动。至于《按摩胸腹之术》,技巧的好坏佔
了很重要的因素,瓜女的双手持续在小花软如面的身上揉着,意图使五市採到蜜
水。
瓜女採取慌乱、温柔、激烈、微弱、缓急等各种不同的技巧,终于得到了功
效。
小花之口泄出难奈的呻吟声!她的胴体娇喘着。
五市急忙採取小花下体的分泌物。
小花的双颊如火,薄薄的皮肤似吹弹可破,倾刻间涨红来,如吹饱的风帆。
五市将衣襟承接流出的白浊液体,将它吹向杜鹃花蕾。
杜鹃花蕾,花瓣慢慢转呈琥珀色。
然而杜鹃花一共有七、八个花蕾,无法使七、八个花蕾同时受惠,而且五市
的颊边因过度吹气,而显得力不从心。
虽然杜鹃花已经受到《吹绽》秘法,但是花芯却没有一丝一毫要绽开的意味。
「笨蛋!混帐!」
失望的五市跌坐在地上了。
傀儡忍者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不行,幻也斋那老狐狸,实在太高明……」
「嗯!真是伤透脑筋!」
「有没有别的办法好想呢」
「还有一个……」
五市的眼中燃起一股火燄!
「小花,再来一次如何」
「是,但不知要如何……」
「张开!」
无情的命令再度下达!
五市将杜鹃花的切口,插入小花的下体。
傀儡忍法帖(18)
原着:早乙女贡
翻译:石小婵
扫瞄校对:C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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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法。肾水封
1
五市的言语极其冷酷。然而不仅仅是傀儡一族,只要是身为忍者,就必须抛
弃常人的感情。
小花却是个羞怯的小姑娘,但是她一听到:「张开!」的命令,立刻就—
—
「是……」
再度躺下身子,张开双腿,傀儡女忍的意识完全受到族人的支配操纵!
也许首领钵屋贺麻,平时在养成忍者之时,就已经给予他们非常人的训示了。
小花忘了羞耻是为何物!
只是睁着一双坚定的眼睛。
如果说,我们曾经注意到她也具有人类的感情的话,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的
眉头皱起来了。
所谓「一瞬」——就是五市将那朵肾水封的杜鹃花切口,像箭般插入她的下
体深处。
那是水虫五市,用秘法《吹绽》吸收女人之爱液。
她的下体还是温的。
花枝的切口是如此锐利,若是不够湿润,则无法插入,容易伤害女体柔嫩的
器官。
腔内的温度是很高的。
在医学上来说,口腔、肛门、腋窝的温度几乎相同,但是腔内则要高出许多。
五市唯一欠缺的,就是腔内的高温。
以男人的精液作《肾水封》的杜鹃花瓣,除非用女阴,否则无法破解。
五市在施行《吹绽》忍法之时,心中一直在想着钩幻也斋的完璧秘法。
这一个越过百岁的老妖怪——甲贺老翁忍者幻也斋,此刻若看到敌人为解《
肾水封》忍法而如此劳心动众,也许就会露出诡谲奸诈的笑容。
「加油!小花,我们一切都靠你了!」
然而自然分泌出来的腔液还是不够的。
于是一旁的瓜女、五市及喜三次的手、唇、舌,不断地抚触小花的裸体,意
图激起她更深的高潮。
内分泌慢慢加强了。
但是在极端兴奋的顶端,小花只有咬着牙根忍耐着。
这时快感早已超越了苦痛,变成肉体上的喜悦,她的体温沸腾,分泌物也就
更多了。
但是——
花还是没有开,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咦到底是为了什么」
「蝉子,你是不是遭到别人的愚弄」
傀儡一族心中满腹狐疑。
「一封密书,怎么可能会藏在花芯中呢」
「不!我相信一定在里面!」
「那么,为什么花不开呢」
忍者们脸上流动着困惑之情。
小花的股间已完全潮湿,她的四肢无力伸张着,正不断溢出生命的泉源,她
几乎要变成枯竭的女体了。
「难道她……」
忍者们仔细注视三人众脸上的神情。
「——难道我们再也寻不出其他的良方」
「谁说的」
百齐之丹浮出一个狡猾的笑意。
「我有办法。」
丹转过去望着瓜女。
「你,就乔装成甲贺的石女吧!」
说罢,就将杜鹃花由小花的肉体中拔出。小花的口中呻吟着,她的裸身翻滚
着。花蕾看来凌乱不堪,但依旧完好如初。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瓜女乔装成石女,一身男性化的劲装乘风而去。此时被火吹当六整得灰头土
脑的段钱使们一行,摇摇幌幌地回到明神社殿了。
2
阿鹤只身裸裎在社殿之中。
下属的人一见到这具美如天仙的白晰肉体,都禁不住躲在薄暗处,悄悄窥视
着她。
「你们不要乱来!」
只有大坎介和五兵卫慢慢靠近她的身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被强暴了吗」
五兵卫说完,便伸手至她股间触摸。
「啊!好痛!」
他的手突然地缩回。
手指甲好似被人勐咬一口般。
「哈哈哈哈,真是不知羞耻。」
一个宏亮的女声,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际。
这就是化身为石女的傀儡女忍者(即瓜女)。
「哦,原来是石女,你跑到那裹去了」
「我去惩治二名可恶的混蛋!」
「呀!真是厉害!」
「哈哈哈哈,甲贺女忍者自是神通广大,哪像你们这些大男人,不消一会儿
功夫,就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真是没面子。」
大坎介一向威风凛凛,手持管枪,现在却被打得落花流水,右腕受伤,而五
兵卫好似左边耳膜破裂,再加上左脚膝盖上流血不止,连走路都举步维艰。
「放心吧,我已让他们一命归除了。」
「是在山神森林中吗」
「我恨不得亲眼目睹!」
「哦,难道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不是,我没旁的意思。」
「你们还是先治好伤口再说吧!」
化身的石女抱起阿鹤,口中咀嚼着药草,然后一口一口喂入阿鹤的唇中。
她的手,揉着阿鹤的双乳,缓缓游离至胃部,接下来俯过头在阿鹤下腹部的
凹陷处,轻轻吹着气。
阿鹤中了蝉子喜三次所施的《变形地狱》忍法。
为了使阿鹤自假死的状态中生还,不得不如此。
大坎介眼尖地瞥见化身的石女绑腿之处,插着那一朵杜鹃花。
(——嗯,还好,看来是平安无事的样子。)
只有大坎介知道杜鹃花的秘密。
那些可怕的傀儡忍者,应该还无法识破其中的机关吧
如果他们得知杜鹃花中的秘密,早就将石女毙于掌下了,应该是如此罢
大坎介对五兵卫说道:「从现在起到美浓加纳为止,我们要小心一点才是。」
恰巧,阿鹤正回过神来,纤细的手指紧抓着石女的身体。
「啊,你真是可爱!」
化身的石女忍不住在阿鹤的芳唇上吸吮亲吻。
(原来要到加纳去……)化身的石女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但是当她搂
着阿鹤时,亦觉得飘飘然。
也许到美浓的途中,这也是石女应有的变化吧
半刻之后,一行人由石阶开始出发。
女子二人为避人耳目,稍离段钱使一行人有一箭之遥。
杜鹃花再度插回马鞍中,阿鹤乘着马,由男装的石女代为领路。阿鹤身穿纱
质外衣,戴着斗笠,而石女一身男性动装,相对比较之下,各显异趣。
大坎介一行在后面紧紧盯着两人的行动。
「千万注意那朵杜鹃花。」
大坎介悄悄地和五兵卫耳语。
「花,为什么呢」
「你不要问原因,反正你注意盯着那朵花就对了,只要有闲杂人等敢侵犯它,
你就立杀无赦!」
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偷窥甲贺的秘密。
六角的奇袭,虽然使得年轻的将军义熙一命呜唿,但是由于将军的大军仍在
各地驻营,一些地方上的官吏仍以为将军大获全胜。
由于官军的人数众多,虽然战败,却丝毫不予人失势的感觉,在往后长远的
三年战斗之旅,以败势与六角高赖一族展开无止尽的杀戮。然而六角高赖以寡众
与之战斗,却毫不逊色,可谓一场伟大的胜利,因而他们夸大宣传,以招揽民心。
事实上,乱世之民的想法是十分单纯的。百姓们对朝廷的权威及将军不抱敬
畏之念。
反倒是,直接与生活有关系的地头土豪,更能引发尊重之情。
六角一族大肆进攻时,将军势力之所以战败,大概也就是因为民众的消极反
抗之故。
虽然大坎介一行正进入敌地,但是他们却一点也不惊慌。
一到大津,女士们立刻雇舟过渡。
她们只要渡过琵琶湖就行了。在水上,除了湖贼之外,就不须再害怕敌人的
攻击。段钱使一行人也分乘渔船,尾随在后。
湖上十五里。
终于到达彦根山麓。所谓「彦根」即是纪念犬山县主公天津彦根,而以他为
地命名之故。由湖上可以望见山上观音堂的屋顶。
苍然的暮色,开始一点一滴地反映在湖上。
然而在上陆之前,最好天色还能再暗一些,虽然湖贼不会再度出现,但是一
过沖岛,他们就望见类似烽火一般的烟幕。
于是他们向奥之岛山上出发,为的就是要躲过六角一族的追踪。
(到目的地为止,我都要守护着她……)
突然,瓜女(即化身的石女)对自身的任务感到可笑起来。
但是她对于守护这个可怜的阿鹤,却一点也不讨厌。
「一到加纳,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化身的石女不顾船家的异样眼光,轻狂地搂抱着阿鹤。
「是的,我……不过,一到达目的地,我就要先走一步了……」
「原来如此。」
「二、三天之内还无法到达加纳。」
「……」
在瓜女亦即化身的(石女)的眼中,阿鹤的双颊好似染上彩霞一般地晕红动
人。
「怎么了有事吗」
「石女,难道你不曾由幻也斋口中听到有关我的事吗」
「……我忘记了。」
「真的吗」
「你怀疑我所说的话吗」
「那就好!」阿鹤有一点害羞,心里如小鹿乱撞……说完不胜娇羞地伏在石
女胸前。
瓜女(石女)不知该如何再下手询问她。
时间只剩下……
(只剩下二、三天的时间了……)
到底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呢在二、三天内要到达目的地
此刻,瓜女(石女)注意到阿鹤此行的任务,也许阿鹤正是解开此谜团的关
键人物。而且,阿鹤是如此地娇羞,难以启齿……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3
他们乘着船由彦根山下,北上数里而进入浅妻舟。
自古以来,此处就有浅妻舟之港,并以此闻名。
晚春的夜,暮色已笼罩整个大地。
阿鹤正耐心的等待着,她正在思索日后的行程。蓦地,化身的石女牵着一匹
白马缓缓而来。白色的马儿泛着月白色的光辉。
「来,骑上来吧!」
大坎介眼睛一亮,也急急地过来询问。
「你在那里找到马匹我们也正缺五、六匹呢。」
「你们应该到处去找,总会有马主愿意贩卖的。」
化身的石女冷冷地回答他。
「看你们这群没脑袋瓜的笨蛋,连照顾马匹也不会。」
「不要冷言讽刺,那是因为我们人生地不熟。」
「彼此彼此,我们先走了。」
化身的石女催着马儿扬长而去。
段钱使们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一旦耽误时间,被六角一群人发现,恐
怕就易遭不测。
为了要趁黑经过不破之关,化身的石女脚下越来越快了。
等她绕过加田、乌羽、菅江,再出大清水到达岩仓山。由伊吹山腹进入美浓,
已是午夜时分。
关卡所在,就位于东海道的近江美浓边境,这是一个偏僻的荒道,因此只有
一个小小的关卡栅栏。
木栅旁的火把,点燃大地中唯一的光芒,二、三十名卫兵就躺在栅旁随地而
眠。
「要怎么办呢」
阿鹤一见到火光,宛如见到地狱之火般,娇小的身躯不禁轻颤了起来。
「由我来安排。」
石女(瓜女)将阿鹤及马匹藏好,然后顺着夜风遁化而走。
纵然她身躯雄伟,行动之间却有着令人不能相信的敏捷。
她看关卡内有三、四栋小屋,但是她的标的却是马厩。她知道马厩中饲有十
头左右的马匹。一个武艺高强的忍者,可以化己身之气息于无形,甚至连畜生也
毫无知觉。
她已将己身化于无边的黑暗中。
那是在非常短的时间内。
短得连十数头的马匹,不敢嘶叫一声,甚至连马蹄也不敢妄踢一下。
她只是黑暗中的一团乌云,慢慢摸至马厩,拔出雪亮的小刀,用力一割—
—
她切断马匹的平网及腹带,程度及时间调得正好,今夜她既想闯关,自然就
要有万全之策。这是为了怕万一遭卫兵发现而做的防范措施。她只有一个人,是
不容许发生意外的。何况她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马匹及谜也似的花朵需要
照顾。
所谓「关卡」,虽然也可称为国境,但是当时却没有太大的界限划分,而且
随着势力的消长,有着三里、五里的伸缩度。
如果卫兵发现他们逃往美浓,大概会疯狂追赶吧!忍者一向神出鬼没,擅于
变幻之妙,事前的工作更是必须完善,而毫无破绽。
石女(瓜女)接着踪身渡川。
左边是伊吹山,右边是岩仓山。
这条川就在两出的山谷之间潺潺流着。
虽说时已晚春,但川水仍冷冽得骇人。
阿鹤轻轻上马,静静地无声地向前走。
上弦月已被乌云掩住,只有依稀的星光在川面上闪耀着。
「前面路径不是非常熟悉,但是你要小心,千万不可以发出一点声响。」
马儿继续向前行,幸好,关卡的卫兵不曾发觉黑暗中的秘事。
河川非常深,马儿必须半泳半走,两人来到河川的中央,马儿突地停下脚步。
就在瞬间,牠开始狂踢着水花,高声嘶叫。
(完了!)
马蹄继续不停地狂溅着川水!
关卡的警示铃声响起。
关卡的卫兵开始狂奔过来,并对她们大吼,喝令停止通行。数名弓箭手,奔
至川岸,意图透过冷凉的水面,来个百箭穿心。
石女(瓜女)潜入水中,割断马脚上的粗网。
马嘶叫着、跳跃不安。
「阿鹤!伏下身来!」
一时风声夹带箭声,咻咻地自她们头顶飞过。马踢着水花溅湿了两人,为了
躲避这场箭阵,两人飞快地潜游向对岸。
石女(瓜女)跃上马的后座,抱着阿鹤的纤腰,用力踢着马腹向对岸而去。
向东走——严格说来,这不算是一条道路,只是伊吹山的山裾而已。
两人奔走约有一里。
来到另一条川边,这不是藤川。
应该是相川吧
一望无际的平原,就是桃配野。
「到这里,应该可以安全了。」
石女(瓜女)止住急喘的唿吸,将阿鹤由马上抱下。
马的腹部有血——川面闪烁着星光,石女(瓜女)发现马儿的腹部,正流着
鲜烈的血液。
牠是被箭射中了吗但是当石女(瓜女)把阿鹤抱下来时,竟意外的发现阿
鹤的两股之间染着鲜血,于是她突地明瞭了。
不是中箭。
而是脆弱的小姑娘,受不住马的颠狂而流下的鲜血。
当两人躺在地上,石女(瓜女)脱下脚上的绑腿之时,她的双眼突然瞪直地
向前望去。
那一朵杜鹃花——
杜鹃花的花蕾,不是正在慢慢盛开(展开)吗
原来,顽固的杜鹃花,是要承受女人两股之间的鲜血,才能如此美丽地开
放——
傀儡忍法帖(19完)
原着:早乙女贡
翻译:石小婵
扫瞄校对:CSH
**********************************
忍法。瞽女
1
脆弱的女体,因过度的颠动两流血了。
虽然下半身满是血污,却不带给人丝毫不净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殷红的美。
也许瓜女是一番好意,才继续照顾可怜的阿鹤,但是这封密封在怪花中的密
书,由于泡在浓烈的鲜血中,而慢慢开放了。
这是旱天的甘霖吗
还是黑暗中的明灯
忍法《吹绽》或是处女《淫水》都无法使之开放的顽固花朵,神秘至极的杜
鹃花。
七个花蕾,比寻常所见还要大得多。
近三寸长,带着奇妙的,滑润的触感。可是却顽强地抵抗。
老狐狸钩幻也斋,也知道无人可破甲贺忍法《肾水封》,因此要等到到达目
的地之后,才进行阴谋。
谁知事情却有了意外的变化。
年轻的阿鹤下体流出许多鲜血。杜鹃花一旦开启一蕾,其余的也就慢慢绽开。
它的颜色,究竟是红还是白呢
花瓣染满鲜血,故无法窥知其颜色。
(二、三天之内到达……)
第一次,瓜女的脑中忆起阿鹤所说的话,原来这其中暗藏玄机。
或是钩幻也斋在封上密书的时候,已经算好时间了,他的秘药也以日数来区
别。
于是瓜女满心欢喜。
(是呀,我们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原来……)
要解开《肾水封》,别无他法。
只有用《经水》。
像幻也斋这等聪明绝顶的人,在花上施了两重法术,绝不是简单的《淫水》
就可破解的。
瓜女的手,迅速剥开杜鹃花芯。
七蕾之中,暗藏纸片大小不一。
她先打开一个较小的花芯。
看见一张颇大的纸片。
「啊!为什么」
是一张白纸。
上面没有只字半语。
天上的星星十分明亮,瓜女的眼力也不差——忍者的眼力一向比老鹰还锐利。
可是,没有半个字,只是一张空白的纸片。
她满腹狐疑,再打开小的纸片。
上面有一些像是字的符号。
不,虽然看来十分单纯,却又不是文字,叫人无法破解。
X
瓜女皱起眉头,低头沉思。
这个文字符号她曾经见过,只是暂时想不出来。
其他的花蕾中则空无一物。
(我必须找其他人商量……)
瓜女机警地望着四周。
深夜的桃配原野。阿鹤神智不清的横躺于地。
瓜女甚至没有盖住阿鹤血污的所在,就悄悄乘着夜风而走。
不久,在相川的野司,喷出了沖天之火箭,它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深夜中
燃起,难道是要唿唤森林的木灵吗
瓜女再度回到阿鹤和马匹旁边。
她刚刚施放的火箭,为傀儡族特有的召集信号。
她的心中始终对阿鹤存着一份好感,是故一直不断地陪伴阿鹤,除此之外,
并无其他。
倾刻间——
当瓜女拭去阿鹤下肢的污血,盖好裙裾之时,她听见风中含着特殊的声音。
(小瓜女……)
背后的声音响起。
是百齐之丹,他直挺挺地站在那裹。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你放火的技术,越来越高明了……)
语声未消之际。
(什么事瓜女,你这么紧急地召唤我辈前来)
川面涟漪乍开,露出一个人头。
这就是火吹当六。
不久蝉子喜三次、水虫五市、小蛭一个接一个出现了,来到川边上集合。
桃配原野是个野石交错的地方,风由四面八方吹来,而人影也快速聚集。
当然,他们都是傀儡忍者族。
野之忍者可以以数千万种不同的面貌出现。
而瓜女的成功,就在于她深习兵法,能得阿鹤之心的缘故。
2
眠之花已然开放了,但结果却出人意料。
「你得手了」
「是的,可是徒劳无功,只是白纸一张。」
「白纸难道我们被骗了吗」
百齐之丹仔细地观查那张小纸片。
「咦,这文字我好像见过……」
「哦那快点解说给我们知道。」
「哈哈哈,这个是水点火点。也许你们不太清楚……这个对女忍而言就是半
人份……」
「它代表何种意义呢」
「你们看,这就是护身符上的记号。」
「X 」,取水字的左右,是代表清净意味的符号。而「X 」也是一样的,它
分解火字,而「水」与「火」都有除蔽留洁的意味。
百齐之丹一面解说着。
「啊!经你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怪不得这个符号好眼熟……」
瓜女点点头立即同意,但是——
「但是,这个水点火点又代表着何种意义呢」
「它是个密码字。」
「……」
「小蛭,你将它拿去洗一洗。」
「是的。」
年轻的小蛭,带着它走到水边。
浸过川水之后,火吹当六,又燃起野火。
他将濡湿的白纸放在火上烘焙。
立即地,白纸上浮出几个模煳的字。
「——字出来了!」
小蛭立刻兴奋地呐喊着,毕竟他还只是个少年。
纸上只有几个字。
(来使已至富子)
「——难道……」
百齐之丹心中已暗暗盘算。
「乌头变毛之宣下吗哈哈哈……」(编按。此句话是音译)
小蛭与瓜女,还是无法理解其中的玄秘。
「小花,还是由你来扮阿鹤吧!」
百齐之丹下达命令之后,另外拿出一张白纸,写上与密书上同样的文字。
还好密书上并没有画押或署名,要伪造它并不困难。
「我们必须将它恢复原状!来吧!瓜女……」
「是的!」
「就用小蛭的《肾水封》吧!」
瓜女的脸色似乎有些晕红。
而小蛭却是面不改色的。傀儡一族曾受过许多严格的训练,无论是任何事,
都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的犹豫。
小蛭站着,瓜女则蹲在他的膝间。
为了要封好七个花蕾,必须要取出男人的精液。
她的右手持着花枝,左手接触小蛭的股间。少年紧咬着牙齿,闭着眼睛。
瓜女微闭着眼注挸着少年僵硬的表情,突地她的唇边浮出一个极媚的笑容。
她浸润如蛇的舌头,训练有素的双唇,适度给予他全新的痛楚感受。她轻咬
他——瓜女的牙齿彷彿在啃着一个柔软的海绵体。
少年的血液加快速度流动着。
熟练的舌头,温暖的唾液,使得海绵体开始积血且膨胀。
在瞬间,这个少年变成了男人。她依然含着他。
当然,瓜女的愉悦,只是暗潜心中而已。傀儡女忍的使命,就是要由少年内
部取出对花的精水。
甲贺忍法所谓的《肾水封》,就是需要钩幻也斋的精水,而且在水虫五市的
《吹绽》及《淫水》的解法中还不能露出破绽。
百齐之丹不知将阿鹤藏在何处,但是他很快就回来了。
「我让她睡了二、三天。接下来就是段钱使一行人了……」
「我想他们应该还未通关。六角的手下,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也许他们趁黑摸了过去。」
「万一,他们已经通关,那就有些麻烦,因为对我方没有什么好处……干脆,
让他们见面好了。」
「是的!」
蓦然,野草四处乱飞。
傀儡忍众的黑衣身影,奔向西方,夜风中他们迅捷如无声的闪电。
只有瓜女和小蛭尚留在原地。
要将盛开的花朵,回复到原来紧密花蕾的模样,则必须用女阴。她将左手的
花朵放在自己的两腿之间,再将那张伪造的密书塞入原来的花蕾中。
最后,小蛭的精水被一层又一层地涂在花蕾上,像被一个透明的薄膜所包回。
小蛭喷出他的生命之泉,却一言不发地,走到河边。
也许现在的他,尚不知河水的冰凉。
3
段钱使山名大坎介一行人,自从受到火吹当六的戏耍之后,伤痕累累,拖着
沈重的脚步来到野濑野原。
「我们要如何过关呢」
他们交换绝望的眼光。
可预测的,在前面把关的,是比他们强壮数倍的士兵,而使他们勇气顿失。
好不容易,他们才爬过山,由茨道偷渡来此。
美浓近江之畔,称作字名长久寺的「寝物与之里」。那是因为在国界相连之
处,有许多小木屋,唯一的界限就是「一墙之隔」,所以两个国家的人民,甚至
可以在睡梦中隔着墙壁交谈,因而得名。此外另有一名为长竞。
「长竞」之意,就是左右相对两国隔着美浓近江之山,而展开长期的竞争。
现在这座山已然溶入夜色中,远远望去糢煳难辨。段钱使一行人正无计可施。
「要怎么办呢我们现在无法进入美浓,连那两个弱女子都进去了;话要张
扬出去,我们不成为别人的笑柄——」
「我们越过美浓山好吗」
一行人由左边的道路行来,位处于野濑野原的正中央,虽有高达丈余的丛草
蔽路,但是道路仍依稀可认。
他们大概行了十町之遥,看见前面火光闪耀。
路中有一个赤土的洼地,围着许多火把,人影幢幢。
「各位要小心一点——」
大坎介一双精亮的眼睛越过草丛看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是女人。」
五兵卫悄语道。
确实都是女子。但是年龄上却差异很大,有从十六、七岁,到古稀之年的老
媪。是一个杂乱的群体,但是每个人却有一个共通点。
「她们都是盲人——」
老媪彷彿在反应大坎介的惊讶,翻着一对白浊的眼珠。
「她们在干什么」
「——是流浪人……」
「我想她们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你如何知晓」
「哈哈哈,这还不简单,你听她们的声音多么有力……一定是个中高手;这
些卑劣的瞽女……」
「是瞽女」
远处传来古琵琶和破鼓相和之声。
「到底,她们想干什么呢」
五兵卫心怀着疑问,正默默思量着,是否能藉着这批盲女来矇混过关。
夜风中,瞽女们听见他们的低语,竟意外地回答他。
「我们在挖洞!」
「洞……」
段钱使们终于露出行藏。
在通明的火把中央,确实有一个非常深的洞穴,约有五尺之深。
共有八个洞穴。
「你们为什么要在此地辛苦地挖洞穴呢」
「因为要作坟墓!」
「哦,是墓穴……死了同伴吗」
「不,是为我自己做的。」
「……」
「我实在已经厌倦了四处为家,弹琵琶卖艺,向人乞讨的生涯,决心一死了
此残生。」
原来如此,对了。在场总共有八名瞽女。
「如果各位大人心存善念,那么待会儿就为我们合土埋葬吧!」
「拜託了……」瞽女们一起悲歌唱合。
「我们……如何答应这种事呢」
「哈哈哈,大人们不要发愁,让我们来唱唱曲歌给你们解解闷!」
年轻的瞽女说完,便将鼓负在肩上,用力拍击起来。
吹笛的吹笛,弹琵琶的弹琵琶——
在一片哀乐中,老媪开始唱歌。
大坎介一行,听着这些悲哀的管絃,心中不免有些迷惑。这些人,是一心求
死的瞎眼瞽女啊!
「我们真是愚蠢,受这些瞎女人摆佈。」
就在五兵卫抱怨之时,夜风突地转向了。
火把的浓烟,开始吹向段钱使一行人。他们的脸孔都被包在迷魂般的雾中。
「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眼睛睁不开了!」
一行人悲鸣叫喊着,但是浓烟却像铜墙铁壁一般,紧紧堵住他们的生路。
在一片混乱中,原来哀怨的歌声,慢慢加入一些嘲讽的意味。
人口贩子的船儿出航了
可怜小姑娘的娇躯
安静地
缩在船头……
就好像无家可归的雀儿
恶人的陷井中
只不过今天他的罪
要由大坎介来补偿……
第一次,他们发觉中计了。
「快!大家合力突围而出!」
一行人纷纷拔刀而战,但是浓烟薰目,甚至无法看准火把的方向。
「好痛……我的眼睛好痛……」
大坎介疯狂挥着大刀,想要逃出这一个死亡阵,可是一行人由于目不能视,
纷纷掉入墓穴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女人们笑了!她们根本就不是瞽女。而是眼睛雪亮的年轻女子,在脱掉污秽
的小袖衣裳之后,露出傀儡女忍者的本色。
「怎么样,我们这群瞽女,还是把你们骗得团团转!哈哈哈哈!」
「困马粪而失明,正是你们这群市町走狗的下场……」
「史记」中曾有过记载,古时囚犯之刑,有用马粪薰之,使之双目失明。
而傀儡忍法中则又如入了几味木根干叶。
「今天我们就为你们挖坟收尸、埋葬吧!」
大坎介真是大大失策,他忘了数数八个坟穴。他们的人数在大战之后也仅剩
八名了。现在傀儡女忍者,个个张牙舞爪,同他们丢掷石头木枝,意图在刹那之
间,将他们活埋!他的双眼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但是怒骂声却不断由胸膛中
迸出。就在百齐之丹的狡狯笑声中,大坎介一行人终于被活埋在这片荒原中。
渐消渐减的火光中,死者的怒号、呻吟也跟着消失了。
忍法。野晒
1
美浓连山的稜线,像一幅动人的水墨画,微露出头的旭光挣裂了迷雾,将一
大片灿烂的金雨,洒向大地。
遮蔽平原的朝雾,慢慢褪去,突显出山顶的浮姿。
「越来越近了——」
马上的男子说道。
「那就是稻叶山……」
「然后就是长良川」
「山谷下……啊,充满了金光……」
晨霭溶化在阳光之中,山谷的弯曲大河清晰可见。
骑马三人,徒步者五人。他们都是担着薙刀、担着大刀,双腿包着绑腿,驮
马背上驼着金光闪闪的钱柜。
「大家要小心一点,美浓人可是贼头贼脑的。」
说话的人是火吹当六。
读者想必已了解,打扮成室町幕府段钱使的武者,正是傀儡一族。
当六扮成大坎介,百齐之丹则乔装成五兵卫。
「瓜女……哦不,是密使。应该已到达加纳了。」
「应该是如此……」
不久,一行人就噤若寒蝉,由于深入敌地,更是必须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披着朝露,一行不走官道而行小路——不久就远远看见拉着粗绳阻路的孔武
卫士了。
美浓地区大部份都在守护土歧氏的势力范围之下。
土歧是由鎌仓时代到源赖朝的后裔,一向势力强大,主子是成赖,以「性勇
勐、不羁」而闻名于近邻诸国。
足利义政和义视之前的感情不睦,主要是义政的狡狯,优柔寡断的性格造成
的。
当长子夭折之后,弟弟义视一意说服义政让出将军之职,虽然出家,也可以
勉强还俗。
然而富子怀孕了,即是义尚。于是义政推翻了以前要把将军之立让给义视的
约定,再加上富子的强力配合下,义尚以年幼的九岁之龄,就当上第九代将军,
在富子的喜爱与霸政之下,义政除了退隐别无他法。这一次在义政的积极夺权返
政之下,又爆出其中的内幕。
对义政与富子,义视始终心中满怀怨恨的。为惧怕义视反目,富子将自己的
胞妹嫁给义视,试图化解兄弟之间的不快。于是文明九年,义视离开京城,土歧
成赖烧掉其在京城的华宅,拥着义视回到美浓去。
此后,懦弱的义政只得默许成赖的纵火之罪,并和义视保持和睦。虽然表面
上看来是和解局面。但义视从此不离美浓。义政和富子在磋商之后,终于决定由
富子外甥代掌天下。
义视有一个儿子。名叫义材。比义熙小一岁,为二十四。义视私心对他十分
疼爱。
富子一想起次代的将军——
(由义材来担任……)
这是一个好计谋吗
(他虽是我外甥……)
也许从此她可变得自由,而且有大义名份。
义政和义熙是最近的血缘。
若是立义视,无疑会带来许多麻烦。若是立其子义材,想必义视就没有反对
朝廷的理由。连管领与诸将也莫不心悦诚服。
阿鹤所携带的密书,也就是应着富子的如意算盘而来的。
2
「什么是由京城来的……」
义视一听到京中的特使来,不由得心花怒放。
对于将军义熙的战死,他早已耳闻。
而且在胸中早已有腹稿。
(乌头变毛的宣下……必有佳音到来。)
义视、义材父子眉开眼笑。
「时机成熟了,我的儿子……」
「我们要好好对待报佳音的女使者!」
义材露齿而笑。
他虽有足利及日野家的血统,但是面貌却不似他的双亲,拥有一张塌鼻的丑
陋面容。
「你叫阿鹤吗跟我来!」
「是……」
小花娇滴滴地跟在义材的后面。
这是一幢位于稻叶山的东麓,长良川北方的宏大华屋。由门依石阶而走,可
到达川岸。
川岸有大小数十艘的船舟排列着,是水军。美浓宏域控制着二长流,水军充
实。土歧成赖的水军一向以在水上收放自如而闻名。
十一日的明月高挂天空,并在川面映出倒影。
「对我而言,这个地方是我的第二故乡。即使日后我到上洛中登基为将军,
也一定会到这里来眺望月景。」
丑陋的面貌,丝毫看不出贵公子的文雅英俊。
他故意若有所思地说,并且拉起阿鹤的玉手。
「对此良辰美景,能和你一起度过,真叫我欣喜莫名。」
「是呀……这么美丽的景致……」
小花的双唇迎着他俯下来的脸,两人面热心跳。
「哈哈哈,这是我头一次在水上好合,真稀奇……」
「可是……」
小花有所顾忌,望向船头。
「你们这些人还不快退下!」
船头的人立刻沉入水中。
「哈哈哈,这样可就好了。」
说完。把手伸入她的裙裾之内……
「啊啊……可是……可是……」
小花有些忸怩,欲就还推。
「哈哈哈,你真美丽,就让我们在长良川的月夜中快活一番吧……」
小花被义材紧紧拥在怀中,两片如花的唇瓣,如河面柔媚的水花。
她不仅是个带信的女使者,而且是躺在草丛中的绝世美女,月光照在小花神
秘的肢体上,娇弱的躯体浮现冶艳的风情。
以一个傀儡女忍者而言,不应该因被男人玩弄就感觉苦痛,此刻小花不断推
开男人伸过来的手掌,或许是她已识人间六境了吧
「啊,月亮出来了,她会看见的……」
小花的乳房被他尽情地揉捏着,不禁尖叫出来。
(哈哈哈,连月亮也开始躲到乌云背后去了……)
小花即使听见义材的声音,她也不再有感觉了,她的感觉已渐渐麻木了。
在她的眼中,月光丧失了光芒,而在夜空中隐去了。连川水的波音也不见了,
她的胴体躺在波上,进入恍惚的世界。她虽是女忍之身,此刻只是任由女人的本
能出现,尽情地陶醉。
小花满心欢喜,满身燃烧,可是义材的身子却越来越冷静,如冰一般。孤舟
上泛着一股妖气。
(不要沉溺啊……)
只有义材才听见这个声音。
(这个女人,不是由东山殿来的……)
「啊,什么」
(不要声张!此女叫小花,正是傀儡女忍者……早已取代真正的女使君。
连石女、段钱使也都变成傀儡忍者了!)
「……」
义材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袋上。
他因惊愕与动摇而使全身的机能都萎缩了。连男性象徵的敏感部位,也无法
高涨。
俗言甲贺的《土殷蘗》——只要经过女阴,数刻之后就会漏精。
也许义材就是中了这种忍术也不一定。
此刻他因惊愕而呆滞了。
(东山殿,本想自己恢复将军之位,而动员了关白大臣。全力推您为将军的,
正是富子女将军。)
「……」
(那封密书也是伪造的。使用《眠花》忍术的原是我。可是他们却遭到傀
儡一族的攻击而丧失……)
「哦……」
(现在唯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好了。我告诉你,我就是甲贺的钩幻也斋
……)
这个声音越去越远……
四周悄无人影。是在水中吗在奇怪忍者离去之后,强烈的情欲复苏了,他
的下半身再度膨胀。而女忍者,也已达到难以抗拒的官能顶点。女体正享受他的
一切,任凭肉体沉沦……
等到她的知觉机能复苏,张开杏眼,望到了天空中皎洁的明月。
3
段钱使一行人,侍奉着足利义视、义材、由美浓加纳出发已是第二天早晨的
事,土歧成赖家中也有二百人跟从。
在到达美浓近江国境之时。
「要注意六角的势力。」
义视说着,并且招来扮成大坎介的火吹当六。
「我怕他们会突然来袭,所以要有所准备,千万不要落入他们眼中……」
「哈哈,您老不必担心。」
愧儡忍者们共有二个目的。其一、是在京城,首领贺麻一心想要杀死富子。
其二、是傀儡一族曾和义政有过约定——要成全傀儡一党的愿望,废除他们的下
贱身份。这就是傀儡忍者们的目的。也就是钩幻也斋所全力预防的。
他们之所以保持义视父子的生路,即是不愿惹起义政的毁约。所以他们不会
让义视父子落在六角成赖的手中。
段钱使等八人——当然也就是傀儡忍者一族了。
「有什么事」
「我正在考虑。」百齐之丹说道。
「我们现在是段钱使,唐柜中也塞满假银子,我们何不成为义视父子的从者」
「原来如此,敌人若逼近的话……何况我们虽杀了段钱使,也不能将他们的
肉吃了,让他们消失无踪。」
第一个就是阿鹤。本来她应该好好躺在桃配野邻近的杂木林,可是几天后百
齐之丹到那里去却皱起了眉头。
「她不在……消失了。」
「她一定是睡醒了,就逃跑了。」
可是阿鹤应该不知如何解忍才对。她之所以会逃走是否因为之丹的忍法不足
呢只要是他之丹的忍法,要阿鹤睡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
钩幻也斋火吹当六胸中的不安阴影,在来到野濑野原之后,就大增了。
山名大坎介原是八人之首——
草原上所理的七、八具尸体,不应该平白消失的。
「我想他们死里求生,逃走了。」
「可是我们已经埋了他们,活埋的人不应该会逃走。」
「可是……真的不见了。」
八个墓穴中,全巳洞开,而且没有死者的痕迹。
傀儡忍者们是遭人愚弄了。在兵法上来说「心乱」即是大敌,此刻狼狈与焦
躁,使他们的心灵全盲了。
「呀!我记得我们将他们埋在此处呀!」
可是喜三次在路旁所见的,只有一颗断裂的石佛头颅而已。
「地藏王的首级……」
「真是奇怪,为什么只有在此地才有石佛之首呢」
小蛭狂喊一声!
「那里也有!」
明月高挂,在四、五箭之遥处,清楚地躺着另一颗石佛首级。
「真邪门……」
这和段钱使们的尸体失踪有关连吗
傀儡一族被包围在层层妖云中,他们因四周是异常的情景而困惑不解。
共有十个石佛——
当六数一数,心中寒意顿生。
他杀死的人,包含二名女忍,也一共是十人。
十个石佛之首令傀儡忍者们陷入空前绝后的恐慌中,在他们面前展开奇怪的
光景。
刹那间,这一切的谜语都获得了答案。
丈深的草丛中,滚出无数的石佛,或立、或卧……人身大的石佛,由丘陵的
斜面滚转而来。
「是五百罗汉……」
一阵狂笑声穿过夜空,随风传入众人耳畔!接着咻!咻!咻的弓箭如漫天花
雨直射过来。
「呀!大家趴下……」
可是五百罗汉如恐怖的恶梦,向他们开始展开攻击。
「好了!拼却一死,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们立刻拔刀出鞘,然而,五百罗汉究竟是石是人再加上眩目飞来的快
箭,他们无法看清敌人的动向。
他们中计了!而且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小花的悲鸣、瓜女的唿唤,及之丹的怒号,都溶在一次血腥的杀伐声中…
…
这其中最刺耳的就是划破长空的恐怖笑声。
(哈哈哈咍,傀儡一族!你们终于嚐到痛苦的代价了!这就是甲贺忍法的
杀人手段……)
这是个熟悉的笑声。
「原来是幻也斋那个老狐狸!」怪不得阿鹤会突然失踪,而且八人的尸首
也……
火吹当六在醒悟过来的刹那,背后已插入灼热的一剑而向前仆倒,伤口鲜血
如泉。敌人踏在他未冷的身子而过,模煳中他只看见薙刀的利光。当六被拦腰斩
断,或许他连自己死后,首级遭敌人割去了,都不知道吧!他纵横一世的火术,
当然也跟着他的凋谢而烟消云散。
*
基于钩幻也斋的全力周旋,日野富子终于将足利义材接入宫中,但是她却无
法「挟天子以令诸侯」,将他当作傀儡。因为义材生性太过狡狯,而且其父义视
的存在也是一大阻碍,这股强大的势力,终于让义材登上将军之位,而且掌握实
权。
虽然他于四月十四日到达京城之后,于二十七日宣佈落发,以证明他对政治
毫无野心,但是他既已是名正言顺的第十代将军,顶上无毛则不是个严重的问题。
过不了多久他已学会如何弄权,这还只是他当上将军一年三个月之后的事。
义政始终勉强地和他採取对立之势。延德二年开始的第七日,义政喝了七草
粥之后,便吐泻不止,并且病弱地躺在床上,等到侍者赶去探问之时,义政早已
翻着白眼,魂归西天了。
于是有人传说义政是遭人毒杀而死的,可是却一直找不到确实的证据。但是
好戏还在后头,次年——延德三年的正月七日,足利义视也突告暴毙。这次不是
用七草粥,而是他在哥哥的忌日断食一天,到了夜晚,进了茶点。不久即大量吐
血,投入池中而亡。
世人对义政十分推崇,死后以淮三官的身分遗封为「太政大臣」。那是义材
登基半年后的事。
傀儡一族战死数日后,美浓国境、野濑野原的五百罗汉前,来了一群十分怪
异的武士,那是率领部属的首领贺麻。
髑髅如山,倒在荒草幽径中,这是谁的恶作剧呢贺麻的眼中好似流出血滴
般不停地流着泪。
「我永不原谅……」他在向谁独语
春浅山峡,吹来的悲风荒凉如死,傀儡一族的悲愿,是不是终生无法得偿
然而,富子的荣华富贵亦如过眼云烟。在「细川政元」的叛乱中,义材成了
幽闭之身,京中遭到火焚之灾。叛乱者另立足利政知的二男义遐为第十一代将军,
富子的权势一落千丈,其夸耀骄傲的一生,终究不过春梦一场……